第四章 為何一心求死(2 / 2)

“你眉宇間並無愁容,手指細嫩無疤痕,神態從容不迫,舉??雅??,周身氣度不凡,可以看出是從小就被好好教導、養尊處優出來的……”

上麵每說一句話,白果的心就顫動一次。

她一直以為她上一世能活著走出這門檻是因為皇上以為她是爹不親娘不愛,以為她和他小時候有些相似的。

但是現在伴隨著這些話,分明就是在說,皇上一早就知道她們白家打的什麼算盤!

那為什麼……上一世皇上即便知道她們在算計,也依舊讓她活了下去?

“既然是被家人好好嗬護長大的,為什麼偏要求死?”

堪稱溫柔的問話,問的白果鼻子微酸,沒忍住,抬起了眼瞼看向上麵。

一如記憶裡麵的劍眉鳳目、氣宇軒昂、雍容大度,一雙眼睛目光如炬、眼神清明、又不缺威嚴和仁慈。

這樣的皇上,她父親任職了多久,就讚歎了當今多久。

她在皇上身邊跟了幾年,就是到死都在敬佩著。

一句明君難得道出為人臣子的不易,更是道出這位置的不易。

可這不易,坐在這個位置上的皇上卻從未覺得。

似乎,他天生就應該坐在這個位置上!天生,就是最優秀的帝王!

看著想著,白果眼睛酸澀,眼眶儲滿了眼淚,硬撐著用平常語氣說:“民女不詳,不忍給家人、給皇上帶來禍端,故求一死……”

“故求一死?”

不知道是不是白果的錯覺,總覺得皇上重複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有些怪異。

白果眼中含淚,眼前模糊,根本看不到皇上的表情。

“你可知道你名字的含義?”

白果雖然不懂皇上為什麼突然問這樣一句話,隻是多年來的習慣還是讓她如實答道:“銀杏樹從種植到結果至少需要二十年的時間,從開花之後到種子成熟至少需要半年。

祖母說,我就像是這銀杏,是爹娘千求萬盼才得來的,所以以銀杏的彆名白果給我命名。”

“你現在解釋的倒比上一次實誠。”

白果用指節抹掉眼淚,不解的抬頭對上上位的眼睛。

她前十三年躲還來不及,怎麼會有上一次的相遇……上一次!

白果沾著眼淚的手僵在臉龐,眼神錯愕的看向皇上,臉色怎一個‘駭’字可以形容的。

軒賢嗤笑一聲說:“現在知道自己當年那點小心思有多幼稚了吧?!”

白果徹底的呆了,一時間腦子都是空白的,直愣愣的盯著聖顏竟然什麼都忘了。

軒賢歎息一聲,“好歹在朕身邊養了幾年,怎麼膽子還是這般的小。”

這話一出,白果徹底的確認了,嘴唇顫動半天,才喃喃似的吐出一個“您”字。

軒賢搖搖頭,說道:“當年朕封你為郡主,就覺得‘白果’這名字實在是不好聽,便想在賜你一個皇家姓名,隻是太後勸朕,說你的名字是你父母對你的愛意,讓朕勿要自作主張。

朕好奇詢問了禦醫,才知道白果樹結出白果果實竟然這般困難。”

“我……民女……”白果張嘴想給說點什麼,然後發現這件事不管怎麼說好像都是欺君的大罪。

“行了,上輩子朕不和你追究,犯不著現在在治你的罪。”

白果此時根本不覺得有多幸運,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

她自己不僅重生了,就連皇上也……重生了!

“您……什麼時候……重……回來的?”白果眨眨眼,好半天才消化這件事。

“朕倒是不知道,朕親封的樂平郡主竟然一點都不快樂,就是重活一回,竟然還是一心求死。”軒賢穿著莊嚴的九龍帝王服,大馬金刀的在禦桌後坐著,氣勢真不是平常人能受得了的。

白果一臉愧疚的低下頭,羞愧道:“要不是因為我……皇上您的名譽不會受到損傷,大皇子他們……”

白果偷偷的抬眼瞧軒賢,見軒賢沒有半點怒意,才繼續說:“大皇子他們也不會逼您。”

“你倒是會給他們找借口。”

軒賢不見怒容,神情平靜的繼續說:“這金燦燦的位置本就吸引人,是你一個女子能改變的?更何況,在那些朝臣誤會的時候是朕沒有解釋,反而強行給你封郡主位,要是這麼說,反而是朕自作自受了。”

白果首次聽到這樣的見解,呆愣在了原地。

軒賢沒好氣的看了一眼,“怎麼了?地上跪著舒服?”

白果訕笑倆聲,撐著膝蓋站了起來。

上一世,她對皇上雖然是敬佩驚歎的,但是在皇上麵前也是放肆的。

不然也不會為婚嫁在皇上麵對大鬨一通。

而她對嚴任說的她在京都活的肆意妄為、肆無忌憚也不是假話,那是真的有感而發。

“在這亂世每個人活著都不容易,更何況老天還多給一條命,你要是在不好好珍惜,惹怒了閻王爺,下輩子怕是要進畜生道賠罪去。”

白果低頭聽訓,乖乖點頭應答:“民女知道了。”

軒賢看著白果發紅的眼尾,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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