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1 / 2)

他以為夷豐的統治者可以和她持平,但那一刻他才發現,他始終都是那個小孩。

他打不進去成周國的領土中,因為那天四城中衝洗不掉的血跡還在他心中,因為那一巴掌還在他心中,因為糖葫蘆還在成周國中,因為她還在成周國中,因為那個讓夷豐議和的男人還在成周國中……

他走的越高,夷豐就越是如她心中所期望的那樣。

他走了幾年,也不過是在她的……

“所有人都這樣說過,他們都說我對人心掌控的讓他們害怕,可我做的不過是我能做的。”白果看向天空中的月亮,“人不是一成不變的,也從沒有能被完全掌控的人心。”

“我並不能操控什麼,你也不需要活在我的陰影中,那時候你是一個小孩,現在你不是了。在你有實力開始你做下來的決定就都是你心中所想,都是你自己的決定。”

白果語氣並沒有多麼溫柔,甚至講這些話的時候任然有些淡,“不要多想。”

臧啟就這樣看了白果很長時間,長到於蝶、乜楓等人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

“你……根本就不明白。”

什麼都不明白。

“人會向往自己覺得美好的東西,也會想要得到、占有,這有什麼不明白的。”白果從月亮上收回目光,“是你沒有得到,不是我不懂。”

臧啟愣愣的看著白果,看著白果認真的眼眸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後麵他忽然笑了,“是,你怎麼會不明白,你……怎麼會不明白……”

白果進夷豐什麼都沒有帶,出夷豐同樣什麼都沒有帶。

臧啟來送白果,看白果上馬後頭也沒有回忽的出聲喊白果,白果在馬上回視了臧啟。

臧啟看著白果的一雙眼睛,他第一次直白的問白果:“為什麼不能留在夷豐?”

臧啟身邊跟著的都是自己的人,白果這邊都是信得過的人,沒有人在這句話中表現出來異樣。

其實在這些天的相處中或者說是從給白果布置的生辰宴會上他們都能看出來一些的。

不過是沒有人會直言這些,他們對這些在這裡閉口不言,回去之後也會和任何人說這裡的事情。

“留在夷豐,他們都可以聽你所言,都可以奉你……為主。”

這話是成周國的話,也是這一次見麵臧啟第一次說成周國話。

夷豐的人不明白臧啟說了什麼,但是他們能看出來成周國的人臉上的那些驚異神色。

白果認真的看著臧啟,“我在成周國中很好。”

她過得一直都很好,她有父親、有母親,有弟弟妹妹,有哥哥們,還有皇上護她,這一路上她問心並沒有多麼苦,也沒有那麼的難。

就是上一世……她即便是死也還有外祖父,也還有惦記著她這邊的皇上,還有為她擋箭的龐陽。

“好到。”

白果看著臧啟,看著偌大的夷豐,“我興不起為主的念頭。”

彆人為什麼想要為主白果不知道,但她知道若是她自己想要為主必定是因為她想要活。

她想要做的事情還沒有完成,所以她想要活。

而現在她活著,並且活得很好,她隻要繼續在這條路上走下去就能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她不需要為主。

也不感興趣。

臧啟還在看著白果,他問白果:“你不需要,為什麼還要幫我。”

他說的是‘幫’,而不是‘勸’。

這麼多年他對成周國的了解比成周國中的百姓還勝,他知道成周國的實力,同樣他知道夷豐的短板。

糧食,單單的糧食就能讓他們死在這片草原上。

冬天也是最難熬的,尤其是有了治格,曾經他們夷豐搶其他國家,現在在想要搶卻要顧忌背後,這幾個冬天是他覺得最難熬的。

他恨。

恨這個讓夷豐如此的成周國。

他恨。

恨將夷豐的高傲踩在土裡麵的龐陽。

他恨……

恨當年的在他眼前下令殺死他親人的白果。

可是……

弱肉強食,這是他們夷豐的規矩。

他帶領出來的夷豐還是打不過成周國,他……

當年出京的條件是他要和龐陽鬥一場,那一場沒有人知道的決鬥最後的結果除了他們倆個人也沒有其他人知道。

他隻是記得那雙眼眸,那雙不知何時湧出來嗜血的眼眸在盯著他的時候像是盯著死物。

那是他從沒有見過的……竟然會出現在人身上的眼神。

很多國都說他們夷豐打起仗來不要命,莽撞也倔強,被人砍掉了腿也還能追著人幾裡的凶狠。

但那一天,他在這個男人的眼神下有了自己從沒有出現過的情緒,後來他才知道這種情緒叫做怯。

他在害怕。

那一刻他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