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梁國是個狠的,不然不會在百姓餓死無數的時候開戰。
他讓將士們背水一戰,白果就讓虹梁國所‘希望’的更加徹底。
這一次之後,虹梁國要麼投降或者滅掉,要麼最好真的有逆風翻盤的手段!
李成伊間屠吉三人停頓了瞬息,最後還是李成開口道:“白監督這些時日趕路勞累,不妨這樣,白監督先休息,若是明天起來依舊這般想法我們再去傳令!”
白果目光很淺的落在李成身上,“也好,今晚應該先告知新皇一聲,本公主要動用瑞玉州軍權。”
軍權能動用的隻有倆人,一個是所負責的大都督,一個就是天子。
屠吉十分果斷,“臣這就去!”
伊間和李成等到白果就寢之後安排了自己帶來的軍隊看守這才去傳消息。
但短短一行字卻被反複確認。
李成遲遲沒有做下最後的確認。
若是這決定真的如此好做又何必等到如今才讓他們傳達指令?
細細數落白果之前的蹤跡樁樁件件哪個不是為了自己的名聲為了成周國步步為營?
越是回想,手中的筆越是難以落下。
外麵巡邏的聲音一刻響起一次,除卻這之外到處靜悄悄的。
整軍,短短的倆個字影響的是一城的將士。
定西王的信三天內必定會到,甚至他可能直接過來壓製白果,但絕不會放任白果在前線中分他的權勢、擾亂他的部署。
如此大忌行為,可白果做的是……
毫無理智。
墨順著懸空的筆尖滴落,將宣紙暈染的一團亂。
嗒。
黑子落下,棋盤上難掩輸局。
腰枕塌陷,白果垂目看著這盤棋,看著記憶中的某一盤棋布局逐漸清晰。
‘皇上猜猜我商隊的商號叫什麼?’
‘樂平!既然上一世樂平不能揚名天下,那這一世我就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樂平!’
年少時最是有一腔孤勇,她走了數個月,再回來時趕在了皇上生辰之前,那年北上的水果被多少貴族驚歎,當時皇上看向她的目光就有多讚賞,而這,是她為了彌補樂平的。
為了彌補當年那份虧欠了的信任。
可那日,她聽到的是一如上一世的維護——
‘儘管往前走,出了事情有朕!’
同樣是那日,皇上選了軒元思與他對弈。
那時軒元思的棋藝很是生澀,皇上一步一步、一顆一顆棋子的去教導。
那時白果為自己不會被檢查棋藝而歡快。
那時棋未完,人……
已離。
她啊……
白果微微仰頭,棋局卻清晰的在眼前複現。
她啊,讓皇上操心至此。
白果輕輕的笑,無奈自嘲,源於己身。
“白監督。”
屋外的粗聲粗氣的聲音刻意壓低,像是怕打擾白果休息。
白果輕輕呼吸控製住鼻息,很低的一個應聲,“嗯。”
屠吉頓了頓才回道:“消息已經傳出去了,商隊中司大東家傳回來消息說她會處理。”
商隊中的事情一直以來都是司大東家處理的,他確實隻需要傳一個話。
“但司大東家那邊讓我在和白監督確認一番……是果斷直接,還是……先給百姓留一線生機?”
收購糧食最先頂不住的隻有百姓,不管是官員還是商販總是還能找到糧食不會讓這危機第一時間影響到他們身上的。
若是按照白果之前的言語那白果隻是想要用這種方式來逼迫虹梁國妥協放人,而不是讓虹梁國百姓因此發生內亂讓虹梁國一蹶不振。
白果緩緩睜開眼睛,又很慢的移到麵前的棋局上。
當年那盤棋她沒有看到全局,但她的棋她的字都是皇上教的。
“不留。”含著一絲沙啞卻堅定,白果讓自己的嗓音一如之前的清亮,“既然要逼,就不能溫和。”
屠吉的聲音響起來的還是很快的,他像是清楚白果會如此回話。
“若是虹梁國以此集結民心和成周的將士們拚死一搏呢?”
士氣民心這種東西本就是捉摸不透,用得好就是如此,若是虹梁國抓住了那一線生機大局如何很難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