屆時侯府會傳出侯夫人染疾,幾月後病重不治而亡,至於你身邊伺候的那幾個丫頭,也可以繼續去陰曹地府陪著你,這侯府後宅有的是懂事的女人替侯爺排憂解難,到時候一朝成功,母憑子貴被扶為正室夫人,誰還記得你這個沒福氣的原配?”
連氏一口氣說完,氣定神閒坐在那裡等著靳南雪自己想明白。
外麵悄無聲息進來一個人,來人走過來撲通一聲跪在靳南雪跟前就是一頓磕頭,嘴裡不住地哀求著:
“夫人,老夫人也是實在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可是夫人仔細想想這件事若是成了對夫人以後在侯府的地位隻有好處……”
是薑嬤嬤。
任憑兩個女人在她耳邊繼續聒噪,靳南雪已經不想再聽下去,她站起身頭也不回走了出去。
連氏盯著她離去的背影目光陰森,這種事絕對見不得光,也不能把人逼得太緊,總要給她冷靜下來思考的時間,等她自己想通了就好。
難道連氏自己不知道這實在是萬不得已的下下策?再不喜靳氏這個兒媳她也是自己兒子的原配妻子,可如今她卻不得不狠下心來做出這一步,讓祺兒承受妻子不貞這份天大的委屈。
可侯府眼下的境遇已經容不得他們去顧慮這麼多,再不想辦法解決後繼問題,說不定這爵位日後真要落到二房那些人頭上,這是連氏死都不願意麵對的。
最好的辦法就是借種,對侯府來說代價就是犧牲一個兒媳而已。
靳南雪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聽雪苑的。
她不是被嚇到了,而是被驚到了,即便自己體內是現代人的靈魂,突然聽到這種荒唐的事心裡也難以接受,就好像,毫無征兆的一坨那啥突然淋到她頭上,惡心透了。
沉香和商陸見主子從外麵回來一張俏臉冷若寒冰,以為連氏又開始磋磨主子給她氣受,忙緊張地迎上前詢問,怎奈靳南雪一句話都不說,兩個丫頭不敢再問,小心翼翼伺候在左右。
晚間,直愣愣躺在床上靳南雪半天沒有睡意,任她想破天也想不到這種荒誕之事竟然能砸到她身上。
前世在網上衝浪時看過不少有關古代貞潔烈女的故事,有女子被陌生的男子調戲幾句就憤而跳河,還有女子被男子拉了一下胳膊,竟然拿菜刀砍掉自己的胳膊,認為被男人碰過的地方已經不潔了。
當初讀這些故事的時候她隻是無關痛癢地感歎幾聲而已,覺得這些女子太傻了,可是在這個時代切身生活了一段日子,才能切身體會到這個時代對於女子的束縛是多麼可怕,女子的一生過得實在不容易,哪怕是生在不愁吃穿錦衣華服的名門望族,有身份有地位的女子,也是隨時可以用來充當為家族犧牲掉的棋子。
她現在很能理解原主當初尋死前的痛苦和無助,碰上這樣的婆婆和丈夫,被算計得失去清白,這對於自小接受三貞九烈思想長大的深閨女子來說,除了結束自己的生命還能做什麼?
現在輪到她麵對這樣的局麵,一時之間還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能讓她們打消這種念頭,當然,任由她們擺布也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輾轉反側直到後半夜才終於睡著,可是睡得很不安穩一夜亂七八糟的夢,甚至又夢見那個房間那個男子的背影,還有馬車上女子生無可戀的那張蒼白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