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雨下大了……”
“你看。”月尋歸指著不遠處那棵焦黑的鬆樹,“發新芽了。”
月如笙循著他的目光望過去。
一根嫩綠的芽顫巍巍立在風雨中,不過一尺高,仿佛一陣狂風就能將它折斷。
“是啊,發新芽了。”
雖然生於焦土之上,但總歸是新芽。
山腳下,一輛馬車從山那頭晃晃悠悠行了過來,徑直停在山門處。
“走吧。”月尋歸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伸手拉他起來。
“家裡頭來了客人,總歸是要見見的。”
·
“月兄,真是好久不見。”
一名書生打扮的中年人迎麵走來,笑著朝著月尋歸拱了拱手。
月尋歸同樣拱了拱手,問道:“方兄,這幾日驟雨連天,不知有何大事還要勞煩您親自來一趟。”
“誒,月兄此言差矣,你我交情深厚,就算是小事,也得親自走一趟來才算不辱了你月家門楣,也能顯出我方某人求人辦事的誠心。”
月尋歸笑意不改,“不知方兄所求何事?我月某能幫上忙的,定傾力相助。”
方既哈哈一笑,“倒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聽聞那沈見月在逃走前曾經留下一把劍,想借此查明他的藏身之處。不過月兄放心,方某知曉您與那叛臣已經割袍斷義,並未有懷疑您的意思。”
“若我沒有記錯,沈見月五年前就死了。尋他去向,也該去地府。”
一把劍能查出什麼。將強討之事說得如此冠冕堂皇,他並非頭一次見,並不意外。他驚訝的隻是為何方既能如此斷定見月還活著。
明明……連他都不知道他的生死去向。
“哈哈,月兄深居簡出,有所不知。我們挖了那叛臣的墳,裡頭什麼也沒有,就是個衣冠塚!他定還活著,說不定,就在聽你我二人談話呢!哈哈哈!”
挖墳……
月尋歸血氣上湧,隻想一劍結果了這畜生。
可是他不能動手,心中愈氣,月尋歸的表情卻愈鬆弛,氣到極點,他甚至笑了。
“方兄說笑了,五年前滿山的大火,他又能逃到哪兒去?”
“話雖如此,可保不齊有人窩藏他呀!畢竟這梅山也不全燒了。”
月尋歸上前一步,看著他的眼睛:“那方兄可知,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月某記得,這裡可是您親自領兵來查的。”
他一早就知道,縱使他與見月表麵上絕了交,這群瘋狗還是會追著他和見月咬。可是注定要讓他們失望了,五年來,他沒有任何見月的音信。他也曾暗中派人去尋,可每次都是一次又一次的無功而返。
月尋歸年輕時曾是赫赫有名的劍客,砍過的人頭比方既走過的橋還多。方既不過一個羸弱書生,被他的目光逼得有些氣弱,低頭用杯蓋撥了撥茶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