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內,趙玄言正收拾行囊。
按朝堂交接的文書,新太守明日便將到任。方懷之作為新的朗州太守,總管朗州一切大小事務。對於此人,趙玄言心中尚且抱有幾分希冀,這也是重新粉飾官府內外的緣由。
愫愫疊著衣衫,忽而道:“我同爹爹一起去儋州。”
“傻。”趙玄言笑道:“儋州山高水遠,怎能讓你跟著我去?”
“正是因為山高水遠,我才要與爹爹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
趙玄言聽她語氣認真,便明白她是打定了主意。他停下手中的事,將她拉至案前坐下。
“爹爹此番去儋州,並非是去受苦的。朝廷既然給了爹爹一個通判的官職,雖有懲戒之意,但也覺得爹爹是個好官,想讓我去儋州治理百姓。”
愫愫沒說話。
她的傻爹爹,為了說服她,都學會自我慰藉了。
趙玄言見她神色軟和些許,便繼續趁熱打鐵道:“那儋州雖遠,但遠也有遠的益處。天高皇帝遠,便無人管束,爹爹想做什麼,哪還用請示朝廷。”
愫愫無情打破他的想象:“爹爹做的是通判,不是知州。”
“那又如何?”趙玄言笑道:“通判也是一州中說得上話的官員。當年蘇子瞻被貶去此地時已過花甲之年,仍舊功績斐然。你爹爹我才剛入不惑,何愁做不出一番事業?”
愫愫知道說她不過,但仍舊固執道:“那爹爹準備一輩子都待在儋州不成?”
他笑意不改,“我知道,愫愫是舍不得爹爹。若是想我,來封信便是。”
儋州那樣遠,便是送一封信,怕是都要一月才能到。
但她沒有繼續說下去,轉而從袖中拿出一疊厚厚的銀票,交到他手中。
“到了儋州,要照顧好自己,也要記得娘的話,如若同昨日一般喝酒,娘該去夢裡找你了。”
趙玄言笑意更甚:“爹爹求之不得。”
……
凡事都揀好的說,故意不去言差的,無非是讓她寬心。她明白他的意思,於是狀似輕鬆地笑了。
兩人雖都笑著,卻誰都在刻意隱藏著這笑容底下的不舍與悲涼。
愫愫出門時,阿浮正靠在斯湫身上打嗬欠,見她出來才醒神。
“姑娘,我們何時收拾東西動身?”
“不去了。”
阿浮和斯湫麵麵相覷。
她斂下眉眼,劃過一絲冷意。
“我若去了,便無人給爹爹報仇了。”
與此同時,沈家。
“你那麼聰明,難道就不能想出個辦法,讓趙玄言留在朗州?對了,上次那文書呢?”
“文書是陳家與祝家的陰私,將太守大人貶去儋州是陛下之意。既是聖旨,便不會朝令夕改。”
月如琢氣得踢了一腳樹枝,恨恨道:“你說說朝廷裡這些人,一個個都瞎了眼不成?”將好官一腳踢到天涯海角去,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