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須臾,燃燈平淡道:“我要收沈繾為徒。”
奚鄺眉頭緊鎖,不太明白,“你收沈繾為徒,找我徒弟要人算什麼事?”
燃燈繼續道:“我同他說,他必不會聽我所言。找你徒弟,比找他快得多。”
“你這算盤打得倒挺響。”奚鄺捋著胡子笑出聲,瞥見愫愫含怒的目光立刻繃起一張臉。
不對,燃燈他這是找他小徒弟要人,他笑什麼!
他咳了咳,清清嗓子,“那我徒弟都說了不願意,你為何還冥頑不靈。師父說了,點到為止。人家在這無靜山上過得好好的,你非要來棒打鴛鴦做什麼?”
愫愫瞪了他一眼。
不是你把人請上山的麼!
燃燈態度不改,語氣冷硬了幾分,“此事由不得他們。”
“不行,我不許!”他徒弟跑了沒事,他自己徒弟也跟著跑了怎麼辦?
燃燈撫了撫臂間拂塵,不再過多逗留,臨走時瞥了他一眼,隻道:“天命已定,不可更改。”
他說話時看著奚鄺,但她心裡明白,這話是對她說的。燃燈在告訴她,不要試圖以卵擊石,沈繾跟他離開乃是天命所歸……
愫愫把腳邊的石子當成燃燈一腳踹飛,撣撣衣袍利落轉身。
呸,天命是什麼東西?
她穿過院子進屋坐下,拿起筷子繼續吃飯,全當方才一切都未發生過。
奚鄺曉得自己好心辦了壞事,平白又氣了愫愫一頓,心裡頭不免心虛,沒跟著進院子,夾著尾巴回了自己院子。
沈繾等她進來,盛了碗溫熱的湯擱在她手邊。
“阿愫不氣。”
愫愫小口小口喝著,喝完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鬱氣不自覺消散了不少。
氣消完才分出一縷目光給身旁的少年,提醒道:“反正你得記得,那人不是好的,他說什麼你也不要相信。”
沈繾想起她今日在院子裡說的話,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阿愫是有前世的人,她不肯讓他去,必是他前世因為隨那人離開傷了她。思及此,沈繾心底生出一抹怔然。
他恍然覺得,麵前的人就像一團抓不住的雲,藏著他看不透的謎團。他和她的距離很近,卻又像天涯海角一般遙遠。
連腦海裡的記憶都不知來處,無因無果。
沈繾轉過身,唇畔露出一絲苦澀。
過去唯一夙願隻是在她身邊,如今卻得寸而進尺,隻想她目光隻為他一人而停留。
他歎了口氣。
果真太過貪心啊……
愫愫用完飯,人定不到便睡了。次日一早便獨自一人去了山頂。
她告訴奚鄺她要學劍,不過拜她為師還得緩些時日,等她從都城回來。
她以為奚鄺不會同意,沒想到他接受得相當坦然。馬不停蹄領著她去了無靜山一座破破爛爛的劍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