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臉皮(1 / 2)

霜劍與孤燈 錦翹 4430 字 10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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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鄺雖是個劍客,但心思活絡,這幾日相處下來,對愫愫當初死活不肯拜他為師的顧慮也看出了七八分來。

“為師早就說了,讓你彆按情字,現在如何,可有說錯?”

他見過太多因為情字而放下劍道一途的,何況還有沈見月這個先例。好好的劍不用,這些年倒是用起棍來了。劍豈是棍可以相比的?

奚鄺目光朝梅莊望去,歎了口氣。

當初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兩位劍道天驕,一個改劍用棍,一個乾脆將劍棄之不用了。

看著愫愫,老頭子不禁生出幾分感傷。他們當年下山之時都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一去幾十年,他們孩子都這般大了。

愫愫氣喘籲籲收回劍,靠著石頭坐下。喝了半壺水,緩了緩,總算有餘力回答他的話。

“誰知道那堵牆是做什麼的,那情字在上,不就是讓人按的麼。”

奚鄺扭頭瞪她,“你可知上個以情字入劍道的人的結局?他可是當年你師兄們都公認的天才,卻……罷了罷了,不說了。”

愫愫抹下額角汗水,不解道:“不是隨意選的麼,還分以何物入劍道?你們無靜山規矩也太多了些。”

“那是你。”奚鄺沒好氣道,“無靜山幾百年也就一個你,對著劍壁亂按。”奚鄺想起這個頭都痛了,但到底是自己求來的徒弟,就算是把劍壁劈了他都隻能寵著然後讓師弟收拾殘局。

哎,他這是找了個徒弟還是找了個祖宗?

愫愫自知理虧,揮起劍繼續朝著虛空一通揮舞。聽月如琢說,學劍最難的便是初期。據說練功最難之處不在招式,而重功力,而所謂功力又要經年累月的練習才能修成。

“用些力道,軟綿綿的,沒吃飯?”

……

彆看奚鄺平常是個吊兒郎當的老頭子,一旦教訓起人來卻比誰都厲害。要不是她這些年練就了一張堪比城牆的厚臉皮,怕是都要被他訓哭。好幾次說得她想要把扔劍回去,歎了口氣後又把劍撿回來繼續練。

離暖春還遠,晚上涼風簌簌吹著,她身上的衣物汗濕又乾燥了幾輪,磨得皮膚生疼。練完劍天已擦黑,全身上下唯一能懂的地方隻有腳,純靠著一股氣撐著她往前走。

天上星子不多,零星地掛在天際,陪著她一路。烏雲蔽月,漏出的月光隻能堪堪勾勒出庭院輪廓。幾日天晴,冰雪融儘,隻聽見院外潺潺流水擊石聲,歡快而靈動。

天還未回暖,人間已有了春意。

愫愫拄著根破竹子,拖著軟綿綿的身體往前挪。也怪她多年久居深閨,過去連出門的機會都不常有。愫愫有些悲觀地推測,若這連練得時辰再長些,她怕是要卷鋪蓋走人了。

她一邊走一邊胡思亂想,花了約莫一刻鐘的時辰,才總算看見了屋下那一片微弱的光明。

蒼穹下,一盞孤燈靜靜懸於屋簷,不夠照亮愫愫所行之處,但足以驅散一片黑暗。沈繾知道她每日回來的時辰,總會將飯菜熱好後,在屋簷下點一盞燈。

今日院門前放了一方小凳,像是某人專為她而備的。用處頗多,但究竟本意為何也隻有沈繾心裡自己明曉。

愫愫看在眼裡,心底暗自發笑。

沈繾有時候總會有些過於明顯的小心思。明明想的是這回事,卻偏偏要做出一副是為了彆的事的模樣來。

譬如這凳子。表麵看上去是他踩上去掛燈盞之用,甚至還煞有其事放在燈盞下頭。或許連他自己都未曾發現,這裡壓根不需要凳子,他隻需伸手便能掛上去。

再說沈繾掛燈盞都掛了幾日了,可是這凳子上依舊一層不染。他一番心思拐來拐去,說到底隻是想她在此處多停留片刻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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