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淩喊了一聲:“墨點子都甩孤身上了。”
緗緗收回筆,看蕭淩束高馬尾,著了身兒繡了竹子的窄袖錦袍,十七的少年郎,端得是一副俏模樣。蕭氏一族像貌慣來出眾,男子皆是高鼻美目,女子長相也要比旁人明豔許多。
緗緗又掃了眼那綠竹的刺繡,開口道:“老將軍的女兒,托妹妹送了份自熏的茶葉給二哥。”
“孤還能缺了茶葉?”蕭淩神色並不在意:“何況救她不過份內之事,整了這些麻煩。”
緗緗無語:“人家姑娘好心送禮,你哪裡來這麼多話。”
“是真的麻煩,送了禮孤是不是得回禮?彆一來二去,回頭讓孤娶她。”
緗緗被逗笑:“怎的,夏家姑娘配不得你?”
“孤不喜歡嬌滴滴的女子。”
“那二哥喜歡什麼樣兒的。”
蕭淩搖了搖頭:“沒想過,身為皇子,孤的親事還能自己說了算?自然是父王指了誰就是誰。夏家姑娘家世差了些,孤對其也無男女之思。若托你送禮,隻送禮,孤就受了。若還有其他意思,那茶葉你還是給送回去,你自己留著喝也成。否則私相授受,於女子名節有礙。”
“二哥這麼說倒是讓妹妹意外。”
“意外什麼?”
“意外二哥對自己身份拎得清,還意外二哥對男女之事上還算細心。”
“這你就不懂了,孤一向得女子歡喜,贏就贏在這細心上。”
“怎麼個說法?”
“一般男子不若孤懂欣賞女子百態,隻懂了那樣貌。實則女子能耐起來,方方麵麵也不會比男子差了。”蕭淩搶了緗緗的筆也在卷軸上畫起來:“更遑論女子天生的細膩溫柔,吃穿住行上都得照顧著。尋常男子哪有孤這般心思。”
這就是得意起來了。
緗緗雙手攏在袖中,就著蕭淩的話想起秦顧之來。上輩子二人為夫妻,緗緗並不喜他,於夫妻之事上次數極少也少有溫存。床笫之間,秦家郎君雖也愛潔,但也有疏漏的時候。有一回喝醉了沒淨了口,緗緗惱了,直接將人轟了出去。
再到後來惡心這檔子事兒,給秦顧之安排了幾個美姬,算是徹底絕了這事兒。
況且日常起居出行等事物,都是由宮人打理著,便是再細心能有用慣的下人順手麼。
緗緗對蕭淩這話很是不以為然。
“像安寧你吧,你這個性子啊,等回頭選駙馬,定然不能選了性子比你弱的。”
“扯這些作什麼,哥哥這話說得也無緣由。”
“你平時那樣子,男子也怵你。你又得父王寵愛,身份在這,但凡性子軟一些,哪裡鎮得住你。”
剛好梧桐奉了茶水糕點上來,緗緗伸手拈了一塊綠豆酥,嘗了一口才回道:“安寧無需誰來鎮,若是人品姿容才能俱佳,安寧自然欽佩。何須非得誰厲害了。”
蕭淩嗤笑出聲,品了口茶,看著緗緗的眼神很是調侃:“孤看你還是不大了解自己,你這要強的性子,強不過你,倔不過你,傲不過你,你壓根兒就不會把人放心上。既不會放心上,那算哪門子夫妻,不如一個人快活。”
“二哥貌似也不算了解安寧,此話過於武斷。”
不過緗緗還是想到了慕容沇。他和自己相處之時是和秦顧之全然不同,超出常人能理解的厚顏無恥,荒淫無度,不要臉皮,纏人至極。倒是壓過自己一頭了,可這種惡心人的強勢,要來何用。
因著常年圈禁,蕭淩說的那所謂細心,緗緗在慕容沇身上也沒體會到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