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間,車夫周平也陰沉著一張臉,擋住了蘇媚兒和蘇甜甜的路。
“你好大的膽子,對我家小姐口出汙言穢語,就想一走了之?哪有這樣便宜的事兒!”
蘇府車夫春福頓時又驚又怒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可知道,我家主人是誰!”
“可笑,我們倒是知道你家主人是誰,但你可知,我家主人是誰?”
周平仰著下巴,用鼻孔對著春福蠻橫道,似乎已經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蘇媚兒冷眸看向夏侯長娟:“你是什麼人?”
夏侯長娟輕蔑一笑,那種高姿態的傲嬌眼神,傳遞了一個信息——你不配合我講話。
周平挺起胸膛,露出豺狼似的凶惡猙獰神情:“站穩了,我家主人姓夏侯,整個臨江城,還沒有誰敢這樣和我家主人說話!”
蘇媚兒聽到這話,著實嚇了一跳,臨江城的巨頭產業,可都是為夏侯氏所占有。
其中利潤最為豐厚的鑄造業,便是夏侯家一手把持,而且多年以來,都是呈現一家獨大的局麵。
不僅如此,夏侯家還有其他多種產業,遍布整個臨江城的方方麵麵。
實屬於趙崢前一世認知中,綜合性產業發展的家族企業。
單獨而言,就是布行這一塊兒,夏侯家也是臨江城內的一流布行,遠超蘇氏布行許多!
在蘇媚兒心中,甚至一直都把夏侯布行當做目標來奮鬥!
臨江城內,甚至都有,夏侯主宰臨江肥瘦的說法。
難道……這個冷豔傲然的女子,是夏侯家那位掌權大小姐?
這……這怎麼可能?
蘇媚兒下意識地想否決這個推論。
這樣一位身份尊貴的大小姐,怎麼可能和被自己掃地出門的趙崢,有人生交集?
可是,臨江城夏侯家,確實隻有一位身份尊貴的大小姐啊!
周平把蘇媚兒的表情變化儘收眼底,神態倨傲道:“怎麼?想起點什麼來了?”
“你是……夏侯長娟?”
蘇媚兒帶著幾分揣測開口。
夏侯長娟鳳眼中閃過蔑視之色:“我聽說過你家的蘇氏布行……很一般。”
“很一般”三個字,自然格外重讀發音。
蘇媚兒眉宇間閃過一抹慍色,這些年來,蘇氏布行一年比一年好。
她也算是混得風生水起了。
何曾被人這樣輕蔑過?
隻是……
在麵對夏侯家這樣的龐然大物麵前,蘇家依舊顯得太渺小,太不夠看了。
蘇媚兒抓緊蘇甜甜的柔夷,轉身就要走上馬車。
“怎麼?真當我夏侯家是個擺設?辱我小姐,轉身就想走?”
周平神色凶惡,聲音凶厲,與往常那般和順的樣子,區彆很大。
蘇媚兒眼眸閃過一抹冷色:“光天化日之下,你欲要如何?”
“如何?”周平不屑一笑:“給我家小姐鞠躬道歉,不然的話,今日這事兒,誰來了,也彆想善了!”
“你!”蘇媚兒粉眸中好似要噴火一樣。
蘇甜甜緊張萬分,一張稚嫩的小臉上,寫滿了害怕。
恍惚間,她想到了什麼。
這位尊貴的夏侯大小姐既然會出現在這裡,那必定和自己的姐夫有關係。
隻是……眼下這般場景,她又沒有辦法直接開口向著趙崢求助。
隻是一雙稚嫩的眼睛,楚楚可憐地看向了趙崢。
趙崢本來平靜地看著這一切,蘇媚兒那句話,也確實不講究。
她這樣身份的人,說這樣的話……
也罷,比這個不講究的事情,人們家不也做了嗎?
隻是,這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大丈夫心胸寬廣,何須在意小女人一句不痛不癢的汙蔑之言?
隻是,大丈夫不在乎,並不代表大小姐不在乎。
趙崢無意為難蘇媚兒,但並不在意看一場好戲。
正在這場好戲到了精彩處的時候。
一雙可愛稚嫩的小眼睛,帶著驚慌失措的求助之情,看向了自己。
這般樣子,好似掉進了水溝裡,怎麼爬也爬不出來的小動物一樣。
慌張無措、楚楚可憐……
“罷了,就當你那日暗中給我錢安身,先還給一些利息吧。”
趙崢心中默默地歎息了一聲,往前走了一步:“夏侯小姐,還請看在趙某的薄麵上,讓她們去吧。”
周平一聽這話,頓時嘿嘿一笑,退到一邊上去。
他這副樣子,似乎就在等趙崢開口一樣。
夏侯長娟鳳眼裡的冷傲,在看向趙崢的時候,立時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平等和尊敬。
“既然是趙公子開口……”夏侯長娟看都不看蘇媚兒一眼:“那自然一切好說!”
“姐姐!”蘇甜甜忙扯著渾身僵硬的蘇媚兒上了馬車。
車夫春福帶著滿臉窘迫的熱汗,點頭哈腰地向著趙崢和夏侯長娟鞠了一躬。
他看著往日裡對自己不錯,從未將自己當做下人看待的姑爺,有些話到了嘴唇邊上,卻也隻是嘴巴動了動,不敢說什麼,忙駕駛著馬車離去。
馬車裡,蘇媚兒感覺羞恥難當!
自己竟然需要這個曾經被自己掃地出門的人,來維護自己,挽回自己的臉麵?
他這樣做了,自己還有什麼臉麵?
自己長這麼大,沒有任何時候,如今天這般丟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