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鶯時(二十四)(1 / 2)

鳳時春 金明之 4235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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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可能,”如因極力令自己平靜,“絕不可能。”

皇帝看她一眼,神色有些冷峻:“我自是相信逾白的,”他又轉而看常旺,“讓周安峰入太極殿候著,另外著人去鎖兒胡同傳逾白進宮。”

“嗻。”

常旺剛要走,皇帝又說:“再請齊中堂過來。”

“是。”

看常旺走了,如因一步靠近皇帝,語氣急迫:“逾白絕不會舞弊。雖然我那時候在杭州,但我了解逾白。他原本就不想做官,可為了我,他數年如一日的用功,這麼秉性純良的一個孩子,怎麼會犯下舞弊這種砍頭的大罪?”

皇帝雙手摁住她的肩膀:“如因,如因,你彆著急。逾白的學識水平我是知道的,他壓根沒有舞弊的必要,在這件事情上我相信你也相信逾白。隻是如因,光我們相信是不夠的,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查清事情的原委,找到一個可以直接反擊舞弊傳言的證據,在天下人麵前還逾白和洪鄂春家一個清白。”

如因點頭:“是這麼個理兒。逾白無辜,不能平白咽下這種無妄之災,若是不能還他清白,我一輩子也不會安生。”

“依著我看,這件事兒難保不是暢春園和醇貝勒的謀劃。江若迎的事兒鬨得沸沸揚揚,正在傳出他死訊的當口,再來上一個‘逾白舞弊’,這是擺明了要把你們春家置於死地,也是要把我架上那座昏聵庸碌的架子。”

如因憤恨:“他們這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我們的底線,以為我們按兵不動是怕了他們。”

皇帝冷哼一聲:“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他們以為兩件事情雙管齊下就已經讓我們失了分寸,可我偏偏要借這場東風,讓他們搬了石頭去砸自己的腳。”

他見如因眉宇間有濃濃的慍色燥意,伸手去握她的手,帶她慢慢往太極殿走:“你甭擔心。”

如因搖頭:“我隻是氣他們絲毫沒把你放在眼裡。”

皇帝見怪不怪,語氣甚是平常,似乎隻在說一件平平淡淡的小事:“在他們眼裡我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能做皇帝,隻是單純因為命好。如因,我不怕跟你說實話,他們這些齊人舊臣和王公貴族,當初能看得起皇父和皇額涅的人都不多,更遑論是我?我的皇瑪嬤慈裕太後是宮女出身,當初皇父登基時就被很多王公大臣輕視,勵精圖治幾十年才讓他們閉了嘴。皇額涅就更不用說了,老西越王的私生女,禦膳房的奴才,還是個漢人,竟一路成了專寵的皇後,嗬,這怎麼能讓那些如意算盤落空的大臣們服氣?”

如因有些心疼,握緊了皇帝的手,身子朝他身邊靠了靠。

皇帝拍拍如因的手示意她無礙:“風浪總是難免,可自己不能亂了陣腳。”

如因點頭說是:“做生意講究搶占先機,可朝堂中的事兒卻講究一個謀定而後動。論沉不沉得住氣,我不如你。”

皇帝沉吟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要做的事,是成王敗寇的事,隻能贏不能輸,沒有回旋的餘地。朝堂如戰場,隻是血腥都掩蓋在花團錦簇之下,事外人輕易尋不見。”

如因感覺到一股寒意自陽光下彌散開來。她再次看見金色陽光下平和雍寧的宮掖甬道,看見那些翻著耀眼光芒的綠色金色琉璃瓦片,可這次,她感到陌生。

明明已經進宮多次,明明早已經熟悉眼前的一草一木,可現在,如因隻覺得這些在陽光照耀不到的角落裡,這座宮廷儘是陰暗卑劣、齷齪不堪。

偉大的宮廷全由白骨堆砌,瑰麗的雄偉也都由淬血的刀刃鑄就。

*****

一直到日暮西垂,逾白才從太極殿裡出來。

他來後麵給如因請安,接著就要出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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