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因擔心他承受不住這樣大的詆毀,小心翼翼端詳逾白的神情,沒想到逾白卻十分灑脫,神色如常:“阿姐不用替我擔心,我還承受的住。”
如因愧疚:“你這場無妄之災,完全是替我受過。”
逾白不認同:“我與阿姐身上流著一樣的血,是同血脈的親姐弟。既然是親姐弟,為何還要分的這麼清明?我知道,阿姐不擅長做生意,更不喜歡做生意,可為了春家安定,為了我能順妥的長大,不還是硬著頭皮苦苦支撐了這麼多年?你若非要論的這麼明白,那麼前幾年阿姐也是在代我受過嗎?”
如因搖頭:“為你,我是心甘情願。”
逾白說他也一樣:“阿姐追求幸福,就如同我自己追求幸福一樣。”
聽他這樣說,如因總算放了心,又有些欣慰。
她看著逾白,半大的小夥子已經有了青年硬挺的輪廓,他真的長大了。
如因問他:“你們在太極殿裡商議了一天,最後準備如何應對?”
逾白低聲說:“這件事其實處理起來並不複雜。我跟主子爺建議,外頭不是傳言我考試時找人替考舞弊麼,那麼就在蘇州貢院門口當眾搭個考棚,啟用本次院試的地字號備用卷,我就在眾目睽睽下再考一遍,並且考完由考官當眾評閱,把答卷也當眾張貼,這樣孰是孰非就能一目了然。”
如因立馬喝到:“不行!”
逾白皺眉:“為何不行?”
如因說:“當眾再考,壓力有多大不消我多說。俗語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你的答卷張貼出來供人隨意翻看,又會有多少聲音去議論你?即便你能摘掉舞弊這頂帽子,可不見得人人都會認同你的成績和名次。再往深裡說,隻要能洗脫你身上‘舞弊’這項罪名,你將來能照樣憑借此次院試成績走仕途。可逾白,你想想,等到了那時候吏部該如何給你分派官職?是按照考官評定的名次成績,還是按照民間文人學子的議論?往高了論,一定會有人說起你我之間的關係,往低了論,你甘心嗎?”
逾白低頭不語,半天才道:“既然阿姐說起將來,那我也想同阿姐說些心裡話。”
如因看他炯炯的目光,恍惚中好似看見了阿瑪年輕時候的麵龐。
逾白眼神堅毅,如因心裡已經隱約猜到了七八分。
“阿姐,我一定要當眾重考,不為彆的,就為你我也要重考。我不能讓你背著這樁汙點登上後位,你護我多年,這次換我來護你。”
他又說:“至於將來,阿姐,我想接手家裡的生意,不再入仕。”
逾白說完一臉忐忑,雙手不自覺的掐緊膝蓋,喉結上下滾動兩下,祈盼的看著如因。
如因幽幽的歎了一口氣:“你隻要想好,我沒意見。”
逾白肉眼可見的鬆了一口氣,身子瞬間鬆弛的垮下去。
他笑起來,如釋重負:“我想好了,將來一定不會後悔。”
如因點點頭,沒再說話。
逾白想了想,對如因說:“阿姐,我想跟你說說我的心裡話。”
在如因心裡,此刻升騰起一種從未有過的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