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玄序(二十八)(2 / 2)

鳳時春 金明之 4622 字 3個月前

蘇州不是世外之地,還有個培雍黑白未明。

皇帝在京中與醇貝勒少不得鬥法,若是她能另辟蹊徑,在蘇州找到培雍留下的蛛絲馬跡,是不是能給皇帝暗中助力,到時可以對醇貝勒致命一擊?

想到這兒,如因抬眸看向皇帝,點點頭:“好,我們回蘇州。”

皇帝終於放輕鬆了,汍瀾的眉眼中似有歡快的泉在流淌。他握著如因的手繼續朝前走,邊走邊跟她說:“民間有俗語,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明兒熱河城裡有花燈廟會,咱們微服出去一趟,去瞧一瞧,好不好?”

如因說好,仍舊稠稠然的望著他。

皇帝轉頭看她,知道她有心事:“不願回蘇州?”

如因搖頭:“不是回蘇州的事兒。”

皇帝不解,也不催她,隻安靜同她一起在廊下緩緩朝前散著。

晚風靜謐,環廊遙遙不見儘頭。兩人身影依偎,袖口衣袂緊緊貼在一起。

如因身上是品月色的馬麵裙,步伐微動,裙裾底下寸許寬的折枝紋同皇帝龍袍上的江崖海水重重疊疊,淨生三分旖旎。

微風湧過,環廊下遍布絲縷綠棋楠的清香。

又拐過去一個彎,如因低低的說:“醇貝勒在殿上說的那句話,您彆往心裡去。”

皇帝有些怔:“什麼話?”

醇貝勒在殿上每一句話都足夠砍頭,皇帝竟一時不知如因說的是哪句話。

如因咬著下唇,似乎下了很大決心:“就是……他說您是‘兒皇帝’,”她眼裡滿是惆悵憂懼,“他是得了失心瘋,是故意激怒您,您彆信他的話。”

皇帝反過來問她:“那你覺得朕是嗎?”他哂笑,“‘兒皇帝’,他倒是會找關竅,知道如何讓朕失態,也知道如何離間朕與皇父。”

如因著急:“當然不是,”她誠懇又急迫,“您是胸有江山萬民的明君,這些年降賦稅,開言路,修水利,重農耕,一樁樁一件件都讓百姓口口稱頌。旁的不說,就單說做生意,這些年稅一年比一年交的少,碼頭上東洋南洋的船鱗次櫛比,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皇帝倒是第一次聽如因評價自己的政績,他有些意外:“你竟有這麼多見解感觸?朕還以為你是個生意人,不太關心軍國政事。”

如因搖頭:“不論奴才做什麼,奴才都是大齊子民。大齊好,奴才才能好,唇亡齒寒的道理誰都明白。您是個明君,大齊百姓的日子蒸蒸日上,就衝這一點,醇貝勒就沒資格說您是‘兒皇帝’。”

皇帝眉宇間倒是攏著一團愁思:“隻是北邊兒仍不太平。朕有心想要平定北境之亂,可眼下內廷又有掣肘,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攘外必先安內,”如因說,“醇貝勒這些人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多久,等收拾利索家裡,咱們再騰出手來教訓外頭。您還這樣年輕,春秋鼎盛,將來自有時日待您徐徐圖之。”

皇帝點點頭,但仍舊有些悵然:“這話落進朕的耳朵裡倒是不打緊,朕不當回事,隻是怕傷了皇父的心。”

他歎:“論胸中抱負,皇父不比朕少。他是個好皇帝,也是個好丈夫。皇額涅命苦,一輩子被關在四方的宮裡,從沒見過外頭的景色,皇父想要在江山和皇額涅間尋到平衡,這才不得不在春秋鼎盛時讓位於朕。他已儘最大能力才換來今日局麵,醇貝勒的話,隻怕會叫他神傷。”

如因卻叫他寬心:“您都能想明白的事情自然不會成為太上皇的困擾。隻是……”她一頓,“想來太上皇與太上皇後很快就要離開了。”

皇帝久久的沉默了。

“是朕這個做兒子的不孝,”皇帝喃喃,“繼位這麼多年,還得叫皇父額涅跟著操心。”

皇帝又說:“離開也好,往後朕與宗親之間定有一番血雨腥風,他們留在這裡倒是徒增憂慮。這次他們離開,正好讓他們一並把閒閒也帶走。她大了,獨留在京中朕顧不上她,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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