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緊。”卓修言臉上也掛著笑,是他慣有的漫不經心,又有恰到好處的禮貌,“你們忙著,不用管我,我去和叔叔阿姨打個招呼。”
薑深連忙道:“啊,對,我爸媽問你好久了。”
不等卓修言接話,他又轉頭對旁邊當壁花的薑侑道:“哥,你帶卓哥去找爸媽吧!”
薑侑奇怪地看他一眼。
不過在其他三人眼裡,他這一眼隻是屬於薑侑式的平常的、冷淡的、懶洋洋的一眼。
隨後他一言不發,自顧自地朝父母在的位置走去。
卓修言笑著挨個拍了拍薑深和周晢木的肩膀,隨後抬起長腿幾步就追上去與薑侑並了肩。
這個場景,無論是四人中的誰都覺得很熟悉,甚至習以為常。
薑深鬆了口氣:“太好了。”
周晢木轉頭看他,又聽他道:“幸好還有卓哥一直喜歡哥哥,不然我……”
後半句他沒有說完,換成了一聲歎息。
周晢木沒有問不然他會怎麼樣,他們是明日婚禮的主角,總是得空不過三句話,就會被不同的賓客包圍。
隻是又在下一個空隙,薑深又想起什麼,隨口發表了一下疑惑:“卓哥今天怎麼叫我小深?”
薑侑在將卓修言“領”到父母麵前後神色也還是絲毫未變,隻淡淡一句:“爸媽,卓老板來了。”連一個轉頭都沒有給身旁的高大男人。
薑母見到卓修言時愣了愣,隨後像是因為對方“是被大兒子帶過來的”這一點而高興起來,連一向嚴肅的薑父也笑著點了點頭:“小卓來了。”
“飛機晚了些,叔叔阿姨千萬原諒。”麵對長輩,卓修言臉上的漫不經心完全收去了,換作絲毫找不出錯的微笑,“一會兒一定來敬酒賠罪。”
“哪裡,你能來就很好了。”薑父擺了擺手。卓修言雖然是小輩,但如今卓家是他當家,生意上誰需要注重誰還真不好說。
薑母這邊已經和卓修言話起了家常:“我們阿侑平時多虧你照顧了。”
話聽進薑侑耳裡,正下意識張了張口想要反駁,又聽卓修言輕笑道:“應該的,都是朋友。”
——叮。
薑侑腦海裡的鈴響了一聲。
想起來是哪裡不對了。
不應該是“今天過得好嗎”,而是“阿侑,我好想你”。
應該是像大金毛犬一樣的擁抱。
應該是因為絕對不會被他用來稱呼薑侑所以通常不會弄錯對象的“小薑”。
應該是——
薑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就是這一句“都是朋友”,讓他發現了卓修言看似平常下的反常。
而更令他覺得反常的,是因為這一點“反常”而心情更加不好的自己。
婚禮前夜的晚宴沒有那麼正式,總是比婚禮更輕鬆自在一些,以周晢木的死黨為首的二世祖們起哄著勸酒,長輩也在這個好日子裡含笑看著。
同輩的表姐妹裡已經有結了婚生了孩子的,和嬸嬸阿姨們聚在一起談論小孩子;還在讀書的小姑娘則湊在一起嘰嘰咋咋聊八卦和口紅。
所有人看起來都很高興,除了薑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