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湛並不想理你並向你丟了一個喵喵。 郝夢溪被柱子擋著,她沒有注意到。
還是不要去打擾人家說話了。
童淼猶猶豫豫的站在原地, 眼睛彆開他們, 向大門外看。
稀稀拉拉有同學進出, 但並不算吵,她們這節是體育課, 童淼因為身體不舒服沒有去上課。
方才在教室裡, 體育委員在名冊上給她記下事假,她微微掃了一眼, 司湛那裡也寫了事假, 而幾個寧願學習也不去上體育課的女孩子, 則被記了缺勤。
他還真是霸道啊, 誰都不願意惹他。
她正胡亂想著,突然聽郝夢溪大聲道:“我真沒有騙你!陳凱嘯真說了找人堵你!”
童淼驀然一怔, 被拉回了思緒。
這件事啊。
虧她還一直擔心到現在,原來已經有人告訴他了。
她想轉身回去, 卻聽司湛玩世不恭道:“群戰多沒意思啊,立軍令狀唄。”
盛華算是個貴族學校, 學校裡麵的富貴官商很多, 誰家裡都有點人脈, 從小囂張到大的‘棍’也不在少數,衝突時常有,但是攪和到兩個家庭的爭端就沒意思了。
所以軍令狀在學生裡算是個不成文的規定, 一對一, 什麼pk的方法自己定, 但是為了短平快,大多數人選擇直接動手,誰被打成什麼樣也不許找對方麻煩,活該任倒黴。
每次有軍令狀傳出來,沒有不在醫院收尾的,所以學校嚴令禁止這種行為,懲罰力度也相當大。
童淼皺了皺眉,突然覺得已經消停了的小腹又開始隱隱作痛。
他怎麼能這麼渾,這種事情,難道不應該早點告訴家長和老師麼?
郝夢溪舔了舔唇,有些焦急道:“你彆不當回事兒,他可不想跟你玩軍令狀,搞不好要無條件退學的。“
司湛嗤笑一聲,微不可見的勾了勾唇:“我是你男朋友還是陳凱嘯是你男朋友啊,本末倒置了吧。”
郝夢溪咬了咬牙,眼睛泛著紅去扯司湛的袖子:“你知道我心裡喜歡的是你,我不想你和他打架受傷。”
打火機清脆的聲音,司湛點了根水果煙,淡淡噴出了點霧氣,把他的臉籠罩的有些模糊。
他挑了挑眉,內雙的眼皮折疊在一起,目光銳利了些,繼而一字一頓道:“醒醒,你配讓我跟彆人打架麼?”
他的聲音有點冷,還微微有些嘲諷的意味,毫不留情麵。
童淼忍不住轉回了頭,司湛站的離她不遠,饒是這件事都是郝夢溪惹出來的,她也覺得他說的話太過分了。
女生都有點脾氣,郝夢溪也不例外,她對司湛已經夠低聲下氣了,但司湛冷淡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
“你真以為誰都打不過你麼,陳凱嘯可找了校外混社會的。”她強硬的警告道,然後深深看了司湛一眼,轉頭就走。
司湛煙還沒有抽完,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他好像抽不慣,拿出來看了看,才勉強又塞在嘴裡。
童淼默默的往回走,心裡撲通撲通的跳。
混社會的,大概很嚇人吧,要不要提前告訴司叔叔,給司湛派幾個保鏢什麼的。
她微微凝著眉,秀氣的小臉皺成一團。
司湛不會覺得她多事吧?
正走著,馬尾辮突然被人拽住,童淼猝不及防的一仰頭,驚叫一聲。
拽住的手很快就鬆開了,她揉揉腦袋,怨念的轉回頭。
司湛雙手搭在腰間,煙已經掐了,一張口,濃濃的橘子味。
清淡了不少,隻有一股水果香,煙味兒幾乎快沒了。
“你故意偷聽我說話。”篤定的語氣。
童淼悄悄後退一步,慢吞吞道:“我沒有。”
嘶。
司湛突然伸手勾起她的下巴,軟綿綿的,微微帶點尖,托著有些嬰兒肥的兩頰,捏著手感很好:“會騙人了,嗯?”
這語氣這動作,有些過於曖昧了,還有他結尾那句上揚的帶些威脅的“嗯”。
童淼不由自主的有些燥熱,她歪過頭,躲過司湛的手指,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下巴。
“我是去超市,路過而已。”
司湛單手撐在她耳邊的牆上,不讓她過去,有些霸道不講理道:“買什麼了,給我嘗嘗。”
童淼有點怕他,也不知道胡亂扯的謊能不能蒙混過關,但還是佯裝鎮定的仰起頭:“我都吃完了。”
司湛的嗓子眼兒裡發出低笑。
小卷毛強撐著胡說八道的樣子也挺可愛,眼神一直躲閃著,還偏要仰起頭,假裝很有底氣的樣子。
他低下頭,湊近童淼的下巴,眼睛微微低垂,盯著淡紅色小巧精致的嘴唇,揶揄道“你這是暗示我到你嘴裡嘗呢?”
他還真想嘗嘗,柔軟的水潤的嘴唇,是不是像橡皮糖一樣可口。
童淼驟然睜大了眼睛,雙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她用手推司湛的胸膛,磕磕巴巴道:“你再胡鬨我要告訴司叔叔了!”
她已經很大力推了,可司湛站的很穩,胸膛也很硬,紋絲不動的。
司湛“嗬”了一下,收斂起有些露骨的眼神,淡淡道:“那你今天晚上就可以告了,我爸讓我帶你去吃飯。”
美其名曰家庭聚餐,明明還沒組成家庭呢,隻是談戀愛而已。
他看了一眼有點兒怕他還要強裝冷靜的童淼,低低的“操”了一聲。
“我知道了。”她還是有些羞憤,頗有些怨念的瞪著司湛。
那句玩笑也太過分了,即便他們不是未來的兄妹關係,普通的男同學也不該這麼說話。
“噯,晚上你就穿著我的外套去怎麼樣。”司湛戲弄她,看她裹在外套裡小小的樣子,莫名可愛。
童淼穿習慣了,剛才一直都沒有注意到,司湛一提,她趕緊扯開了外套的拉鏈,脫下來搭在手臂上:“我已經好了,外套洗過之後還你吧。”
反正她是不會穿了。
每次受他一點好處,都要被變本加厲的欺負回來。
司湛的眼神暗了暗,一把把外套拽過來,手指不小心擦過童淼光潔的手臂,溫熱光滑的觸感,像奶豆腐似的。
“你不穿我穿。”還帶著體溫的外套,有些淡淡的護膚乳的香氣。
真他媽好聞。
很久沒有這麼緩慢的欣賞周邊的風景了。
還記得當初選擇學理的時候,課代表把意願書收上去,語文老師突然問道:“你們知道桃花開了麼?”
班裡的同學齊齊茫然抬頭,見老師沒有什麼後文之後,又繼續埋頭奮筆疾書。
老師自言自語的感歎:“理科生啊!”
童淼也很久沒有注意過,桃花究竟什麼時候盛開,好像每次意識到的時候,花瓣早就被濃密的綠葉代替了,時間也不經意流走了。
“謝謝你啊喵喵。”薑謠衝她感激的笑笑。
童淼搖搖頭:“沒事啊,我也學到很多,季老師不愧是普林斯頓的博士。”
兩人慢慢悠悠的往校門口走,薑謠攬住童淼喋喋不休的誇著季渃丞的好。
她的語調輕快又好聽,混合在風裡,甜的像奶糖。
突然,不和諧的咒罵闖了進來,打破了溫柔的語調——
“司湛,你說話啊!”
“裝什麼裝,操!”
“叫學長知不知道?”
黑夜太安靜,男生囂張的聲音傳出很遠,童淼突然停住了腳步。
薑謠皺了皺眉頭,歪過頭向樓後漆黑的小樹林望去,小樹林裡隱隱約約有手機的光亮。
“我好像聽到司湛的名字了,是不是司湛啊?”她嘀咕道。
童淼突然抓住薑謠的手,急切道:“你去找保安,然後報警。”
怎麼把這件事忘了,怎麼把最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就因為一句戲弄的‘哥哥’,竟然沒有告訴司叔叔這件事。
她的指尖慢慢變涼,劉海貼在額間,漆黑的杏眼微微凝了起來。
薑謠一瞬間反應過來了:“操!陳凱嘯和他那個綠茶婊吧!”
她和司家關係不錯,小時候經常跟司湛在一起混,革命友誼深厚,打架這種事,向來都是一致對外的。
想罷就要往裡麵衝。
童淼死死拉住她,認真的搖了搖頭:“我去拖時間,你快去找人。”
薑謠有些猶豫,但冷靜下來也明白,這事既然她都沒聽說,那司湛的哥們兒肯定也不知道,這又是個群毆局,司湛是被人堵了。
“喵喵,你去找人,我”
“他們都認識你,你不行。”童淼的黑眼仁映著路燈的光,看不清是什麼神情。
薑謠咬了咬牙,重重捏了一下童淼的手:“我馬上回來!”說罷飛快的朝校門口跑去。
薑謠的手一抽走,童淼的手心灌入一陣涼風,帶走了些許汗意。
她輕輕舔了舔嘴唇,攥緊拳頭,朝一閃一爍的細微光亮跑去。
她知道司湛就在那裡,她知道那個據說混社會的也在,她也知道,司湛打架不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