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讓哥哥去好一點的房間養病,屋裡太潮了被子也好久沒洗了,我媽媽就是做醫生的,我知道這樣不好。”童安魚眨巴著眼睛,哀求的望著隊長。
她的要求其實是不合規矩的。
基地裡麵,隻有帶隊老師和教官住的還不錯,所有學生的住宿環境都一樣的淒慘,還沒聽說誰可以調宿舍的。
隊長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暫時讓他到我那屋吧,主要是基底沒有醫務室,怕他真出什麼事兒趕到市裡也麻煩。”
其實多半是看在童安魚的麵子上。
一個普通感冒而已,怎麼也挺過三天了,但是童安魚那樣的眼神,還真沒有多少長輩能拒絕的了,她太會了。
就這樣,司煦最後三天的日子,簡直是從地獄直接飛升到了天堂,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還有雙人間住。
一晃就把軍訓生涯給熬過去了。
軍訓結束那天,司湛開車接他們倆回家,童淼把他們穿臟的衣服送去洗了,那些軍訓服還有一些家裡淘汰的小了的衣服,她都捐給了溫暖冬衣的組織。
晚上帶著倆孩子去看電影。
吃飯的時候,童淼摸了摸兒子的臉,感歎道:“是不是瘦了,感覺小煦瘦了好多,安魚倒是還好。”
她還不知道司煦病了兩天的事。
司煦已經發育了,身形也逐漸變得更有男人味,一瘦下來,臉上的棱角分明,倒是少了幾分溫和的秀氣。
“是瘦了,軍訓太累了麼?”司湛一邊給倆孩子倒飲料一邊偷眼打量司煦。
童安魚跟司煦保證過,不提生病的事兒,所以這時候隻能默默的舉起杯子,一邊喝飲料一邊眨眼。
“沒什麼,瘦了更爺們兒一點。”司煦晃了晃手裡的蘋果汁,一口乾了。
這個年紀的男孩,已經不願意什麼都跟父母說了,有些事更喜歡放在心裡。
童淼研究過一段時間的心理學,所以也不逼他,默默把飲料給司煦添上。
她記得當初她也不願意什麼都告訴童美君。
尤其是為了司湛去參加學科競賽的事情,她寧可自己偷偷吃鎮定的藥物,也不願童美君為她擔心。
那時候覺得自己特彆偉大,做了個特彆正確的決定,把所有影響和傷害降到了最低。
但現如今自己當了母親,才發現這個事情根本沒有什麼正確與否,從一些細枝末節和微小的表情上,做母親的都能察覺到孩子的不同尋常,但是為了尊重,隻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現,對自己也是種折磨。
她特彆想知道司煦和童安魚的所有事情,讓自己能做好準備,應對他們生活中發生的所有意外,她希望自己能掃平兩個孩子人生道路上的障礙,讓他們永遠順遂無憂。
但這是不可能的,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路要走,那是必須要經曆的人生,自有精彩。
司湛切好了牛排,放到童淼的麵前。
這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每每出來吃西餐,都是他幫童淼把牛排切好,送到麵前。
因為他當年就說過,她不必學習怎麼切牛排。
司煦和童安魚已經默默的自己切自己的東西了,他倆是要學的,畢竟司湛可沒心情當倆孩子的保姆。
晚上一家人去看了個爆米花電影,酷炫的大片,充斥著追車戲,打鬥戲,懲惡揚善主旋律,夾雜著些許幽默,不功不過。
享受過了這個周末,他們就要繼續投入緊張的高中生活了。
其實說是緊張,那也是對司煦而言的。
童安魚輕鬆的不能再輕鬆了,高一的課程她早就自己翻著書看完了,但是她對理科的興趣不大,高一結束之後,就要分去文科班。
司煦還是留在理科,雖然學的辛苦一些,但他和司湛差不多,對人工智能方麵比較感興趣。
小哀經過司湛的幾輪改造,現在的功能比以前高端多了,連續航能力都強了不少。
以前是童淼喜歡跟小哀玩,逗它說話,現在小哀的玩耍對象換成了童安魚和司煦,但小哀係統裡儲存的東西一直都沒有變化過。
它還是會在開機的時候自言自語道:“小卷毛不喜歡喝涼水......”
一雙藍眼睛閃呀閃,一如當初在濱河小區的公寓裡,它對著少年童淼時的樣子。
那時候的日子,簡單又隱秘,帶著狂喜和巨大的冒險精神,奮勇無前。
-
天氣涼爽了很多,桂花稀稀拉拉的從樹上墜下來,乾澀的卷成一團,被風一吹,打著旋飄的滿地都是。
這時候的桂花已經老了,按童美君的說法,不適合做桂花糕了。
但他們的確很少自己動手做了,童淼的姥姥年紀大了,眼神不好,手腳也不靈便,再也滾不了湯圓,做不了桂花糕了。
童安魚和司煦的高中學習也徹底步入了正軌,周而複始的兩點一線,從家裡到學校,從學校到家裡,生活逐漸規律了起來。
像童淼和司湛預測的一樣,司煦這個長相,一到了高中一定消停不了。
采用了不到半年的時間,幾乎整個高一年紀都知道,理科實驗班有個長得特彆好看的男生,叫司煦。
每天假裝路過偷偷看司煦的女生數不勝數,幾乎已經成了實驗班門外一景。
相貌的力量到底有多強大,強大到司煦平時在學校裡走,身後都有人議論紛紛,然後偷偷拿手機拍照。
這種目光如影隨形的感覺讓他挺無奈,尤其是班裡男生拿他開玩笑的時候。
“煦啊,你要是個姑娘我也追你了。”
“不是哥們兒說,你長得比校花都好看了,還給不給彆人活路了。”
“煦啊,三班班長托我給你帶句話......”
司煦的反應往往隻有一個,眼瞼一抬,目光冷冷的一望:“滾蛋。”
但哪怕他表現的再高冷,依舊沒有阻擋住女生們的熱情。
後來連童安魚都被當做傳話筒,幫忙給遞情書。
童安魚和司煦的關係,也就班主任了解,他倆在學校裡從來不說,也就沒人知道。
童安魚捏著送給哥哥的情書,眼神誠懇的問:“小姐姐,你喜歡他什麼呀?”
班花眼睛一眯:“長得挺好的啊。”
“那你又不了解他。”
“不是說挺高冷麼,誰都不搭理,多有征服的快-感。”班花暗搓搓激動道。
“噢......”童安魚若有所思。
晚上放學,她默默的把練習冊收進書包裡,還有一本她偷偷藏進抽屜裡的言情。
她聽見司煦在班級門口冷聲道:“麻煩你彆給我送吃的了,謝謝。”
她趕緊停下了收拾書包的動作。
司煦手插著頭,肥大的校服罩住精瘦的身材,細碎的頭發貼在耳側,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頸,背影也是個大帥比。
對麵的女孩不知道說了什麼,聲音太小太細,童安魚沒有聽清。
“我沒有那個意思,請你彆打擾我。”司煦說完,也不給那女生繼續說話的機會,轉頭往教室裡走,走到童安魚麵前,自然而然的拎起她的書包,給了童安魚一個回家的眼色。
童安魚屁顛屁顛的跟著司煦往外走,臨到門口的時候,還看了一眼女生哀怨的眼神。
司煦直接從人家麵前目不斜視的走過去了。
“渴不渴?”司煦歪過頭來問童安魚。
“啊?”童安魚愣了愣,還沒從女生的眼神中緩過來。
“樓下新裝了榨汁機,我給你買個橙汁吧,你都不怎麼吃水果,缺維C怎麼行。”司煦一邊說著,一邊從兜裡掏錢。
他聲音溫和,語氣關切,有那麼一瞬間,童安魚瞬間領悟了班花的意思。
所謂征服的快-感大概就是她正在體驗的這種吧?
對彆人都高冷不愛說話,唯獨對她跟個話癆似的,關心這關心那。
童安魚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受寵若驚。
她從小享受到大的待遇,每天幾乎十八個小時麵對著的神顏,是多少女孩子求之不得的啊!
這種感覺也太刺激了吧!
“哥,我覺得你真好。”童安魚真誠道。
司煦盯著她看了半晌,默默彆過了頭:“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