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安魚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蹬著拖鞋拉開房門,歪著頭往客廳瞄了瞄, 沒人。
她又東倒西歪的往樓上書房走,果然, 司煦正在裡麵看書。
都是爸爸留下的, 編程之類的東西,她實在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哥。”童安魚在書房門口軟踏踏的喊了一句,帶著濃濃的鼻音。
司煦下顎微抬, 伸手把耳機摘了下來,轉回頭望她:“醒了?”
都十點半了, 可算是醒了。
“我有點兒餓了。”童安魚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頭發, 皺著眉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司煦無奈的眨了眨眼,單手把書扣上, 徹底把身子轉過來:“誰讓你早晨不起來,阿姨都回家了,現在也不到午飯的時候。”
童安魚瞥了瞥嘴,賴在門口不走, 拖鞋一下一下踢著地板, 手指摳著壁紙,一雙狹長的鳳眼可憐兮兮的望著司煦。
司煦舉手投降:“你想怎麼辦, 我給你叫外賣?”
童安魚搖搖頭:“外賣太慢了, 你給我做唄, 煎雞蛋和熱牛奶就行。”
司煦略微思索了一下, 纖長的睫毛抖了抖:“我沒做過煎雞蛋。”
事實上他什麼都沒做過, 家裡一直有阿姨,營養搭配的很好,而且童淼平時工作太忙,根本沒時間培養他在這方麵的才能。
“不是網上有教程嘛。”童安魚走到司煦身邊,從桌上撈起他的手機,在搜索引擎上查了煎雞蛋的具體做法。
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她基本就能背下來了。
“好吧好吧。”司煦妥協。
對於童安魚,他實在是習慣性妥協。
他把司湛留的作業放到一邊,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往廚房走。
他比童安魚要高著快要兩個頭,走的時候順便伸手揉了揉童安魚亂蓬蓬的頭發。
童安魚隨爸爸,頭發很順,軟綿綿的,像纖細輕柔的絲綢。
走到廚房,童安魚從冰箱裡取出兩個雞蛋,然後眼巴巴的看著司煦。
早晨阿姨做完飯就把鍋洗好了,他到省了不少事。
司煦挽了挽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他舉著鍋的時候,肌肉凸起來,隱隱約約能看清黛青色的血管。
得益於以前常彈鋼琴,他的手指很漂亮,細長又有力,骨節分明。
童安魚老老實實的在一旁看著,舔了舔嘴唇。
也難怪學校裡那麼多女生喜歡他哥,司煦長得比她看的選秀節目裡的小鮮肉都好看多了。
廚房有個大大的窗戶,外頭的陽光照射進來,司煦靠著陽光,微低著頭,神情認真的蹙著眉,下顎繃出完美的弧度,眼睛可真漂亮,又大又水潤,和媽媽一模一樣,看起來完全沒有攻擊性。
他睫毛也長,服帖的微卷著,好像有陽光在跳躍。
透過光線,隱約能看見他脖子上細小的絨毛,喉結輕微的滑動,像一幅油彩畫。
上哪兒說理去。
她一個女孩子,長得沒有她哥好看。
司煦見一旁沒有聲音了,歪過頭來,看到童安魚一臉糾結的表情,情不自禁的一笑:“你又瞎想什麼呢?”
“沒啊......”童安魚摸了摸鼻尖,默默的移開了目光。
“差不多了,你盛出來,我去熱牛奶。”司煦到水池洗了洗手,隨意的甩了兩下,把冰箱裡的鮮牛奶拿出來,給童安魚倒在杯子裡。
“哦好啊。”司煦給她煎了兩個蛋,第一次做,雞蛋都沒什麼型了,放的油也少,多少有些乾在鍋底,但火候剛好,尤其是香味兒出來的時候,還挺誘人的。
她端到餐桌上,用筷子夾著默默吃。
很快,司煦把玻璃杯給她送過來,裡麵是冒著絲絲熱氣的牛奶。
“哥,爸媽什麼時候回來?”童安魚一邊吃一邊含糊問道。
司煦凝眉想了一下:“應該過完七夕吧,媽媽好不容易請下來假。”
“我聽爸爸說,那個島就是媽媽懷你時候去的,你還記得麼?”童安魚眨著眼睛問。
司煦好笑道:“我還在肚子裡我記得什麼?”
童安魚咬了咬下唇,謹慎道:“那我怎麼好像記得在肚子裡的事?”
司煦:“???”
“你真信啊!”童安魚笑的眼睛都彎了。
司煦:“......”他剛才還真的差點信了,主要是童安魚這些年在學習上給他的打擊太深刻了。
“不跟你鬨了,一會兒得去學鋼琴是吧,琴譜都收起來沒?”司煦搖搖頭,把袖子放下,輕輕拍了拍。
“在我床上吧,幫我拿來一下。”童安魚舉著杯子咕嘟咕嘟往嘴裡喝牛奶。
司煦去她屋裡,看見床上甩著的紅袋子,琴譜也散的七零八落,根本沒裝起來。
他妹妹雖然聰明,但學什麼東西都沒他紮實,這琴譜買回來顯然都沒練過幾次。
這要是他,都得被爸爸罵死了。
他半跪在床上,把散落的本子拾起來,理了理,剛想往袋子裡裝,不小心從書頁裡滑出來一封信。
特彆直男風的明信片,封皮還是古早灌籃高手。
——童安魚,做我女朋友。
司煦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捏著醜了吧唧的明信片,狠狠的咬了咬牙。
“童安魚,你給我過來!”
童安魚正在廚房洗杯子,司煦突然吼了一聲,嚇得她一抖,趕緊把杯子放下,顛顛的跑過來:“怎麼了?”
聲音還挺心虛,畢竟她哥基本沒怎麼跟她生過氣。
司煦把明信片塞她手裡,臉色有點沉:“這是什麼玩意兒?”
童安魚揉了揉褲線,舔著嘴唇瞄了一眼,然後眨著眼睛看司煦:“我要說我不知道,你信麼?”
司煦微微眯了眯眼,深吸了一口氣:“你覺得呢?”
“就鋼琴班的一個男生,他給每個女生都寫了,他就那樣,挺狂的平時,大家都懶得理他。”童安魚隨手把明信片夾在了書裡。
司煦的眼神冷了冷:“為什麼不扔?”
“我扔了他還給我寫,麻煩死了。”童安魚聳了聳肩。
司煦深深凝著眉,下顎的肌肉動了動:“怎麼不告訴我?”
童安魚撇了撇嘴,不好意思道:“我這不最後一節課了嘛,再說了什麼事兒都找家長找哥哥的,多被人看不起呀。”
司煦的睫毛顫了顫,伸手把書奪過來,抖了抖,他捏起掉出來的明信片,三下兩下給撕了,冷著臉對童安魚說:“我送你去鋼琴班。”
“哥你不是要去打架吧,他家長每次都陪著的哎。”童安魚有點兒心驚肉跳。
她性格隨童淼,不是喜歡惹事兒的人,隻要沒超越她的底線,她都能當做沒看見,自我開導能力極強。
但彆看她哥長得清秀溫柔,本質是個暴力美人,再加上學了好幾年跆拳道,打起架來就是個狠字。
司煦輕輕閉了一下眼,壓抑下怒氣:“走,快換衣服,我在客廳等你。”
他說罷,把童安魚的袋子也一並帶了出去。
在客廳,他從電視桌旁邊拿起自己的手表,搭在手腕上,慢條斯理的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