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爾一邊走,眼睛一邊掃過全屋。
房間內幾乎沒有什麼變化。
“拜倫學長近期應該沒有離開過巫師塔,他一般都是在宿舍進行實驗。宿舍有防禦性的巫術法陣加持,一般學徒應該沒有能力突破。難道他不是在這裡出的事?”
但如果拜倫不是在宿舍出的事,索爾就很難再找到他是在哪裡被襲擊的。
“但無論如何,這裡是他最常出現的地方。如果這裡沒有線索,再去其他地方找。”邊想著,索爾邊向裡麵走去。
隨後他便看見了拜倫那四周淩亂,但中間會空出一片整齊區域的長桌和實驗台。
“桌麵中心有一些損毀的痕跡……他不會在書桌上做實驗。”
索爾立刻明白自己發現了一絲異常。
他彎下腰,將視線與桌麵平齊,仔細觀察著這處不平整的痕跡。
“應該是一種帶有腐蝕性質的魔力。”索爾伸出半透明的手指,輕輕地沿著腐蝕的痕跡勾勒出一片區域。
“這大小應該是一本書的範圍。”索爾站起身,低頭看著桌麵,又自嘲地笑了一聲,“放在桌子上的,正常不都是書嗎?”
如果是拜倫學長自己銷毀的書籍或者紙張,沒有必要將桌麵也腐蝕掉。
而且這股力量與拜倫學長慣用的巫術性質也不太一樣。
有人毀了這裡的東西,甚至為了消除遺留在桌麵上的東西,不惜留下痕跡將桌子表麵也抹除了一遍。
“要滲透到桌麵……應該是一張紙。而且是剛剛寫了字的紙。”
索爾站在原地閉上眼睛。
拜倫拿出了一張紙,然後在紙上書寫了一些字或者符號,隨後出了事情,紙不見了,紙下麵因為用力留下的稍許痕跡被人輕易抹除。
索爾睜開眼睛。
“學長是發現了什麼嗎?因此東西被拿走或者被毀了,而他……”
索爾很不願意繼續想下去。
可是當他回憶起那個滿身黑線蟲,頭顱中央有道黑色裂痕的拜倫時,他卻不得不認清一個現實——那樣狀態的拜倫學長,不可能是活人!
索爾的雙手狠狠地砸向長桌,砸向那處被輕微腐蝕的桌麵。
但是身為靈體的他,卻隻能任由自己的雙拳穿過木頭,無力地落入空氣。
就像他此時的無力感一樣。
“羅凱!傑羅!”
拜倫學長的死一定與他們兩人有關!
他們殺死了拜倫,又將他的屍體操控帶走!
索爾半透明的雙眼染上灰色的血絲,周遭的皮膚逐漸軟化。
一條條章魚模樣的細長觸手,從他皮膚下探出來,纏繞著,扭曲著,仿佛要將索爾這個人化作一隻恐怖的怪物。
儘管外表已經非人,但索爾的內心並沒有外在表現出來的這樣扭曲。
反而是因為體外的發泄,讓他的頭腦更加清明。
“他們刻意把人帶走,一定是為了隱瞞死訊。畢竟離開了巫師塔,至少要半年不回來才會被認為死亡。拜倫學長,你是發現了什麼信息,還是……想對我傳遞什麼信息才被滅口?”
還勉強維持著人類形態的透明雙手,從木頭中緩緩抽出,同時擦過一隻橫在一旁的羽毛筆。
羽毛筆的尖端有一些墨水,桌麵上也有零星的幾滴,似乎是筆掉落在桌麵上濺出來的。
拜倫的宿舍雖然很亂,但是並不臟。
這些墨汁應該就是在拜倫出事時,羽毛筆掉下摔出來的。
索爾定定地看著那支筆,悲傷和憤怒固執地想要突破他的理智底線。
“羽毛筆摔落後,再沒有移動的痕跡,出手的人幾乎是瞬間就……解決了拜倫。這個人一定不是學徒!是某個導師,還是戈爾薩?”
看著看著,索爾突然眯起眼睛,他似乎站在那支羽毛筆杆上麵看到了什麼痕跡?
身上的觸手開始收縮,索爾再次降到和桌麵平行的高度。
羽毛筆杆偏細,本身硬度也不高。
索爾在筆杆拇指握筆的地方,看見了一個似乎是用指甲刻出來的字符。
沒有使用魔力,痕跡也很淺,如果不是細致查看這裡物品的人,永遠不會注意它。
筆杆上寫了一個“灰”的字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