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眸:“你到底乾嘛了?”
“那次去法-國,我用的很多資料其實是盛軻整理的。我去他那邊送東西,看到那些資料在桌上就直接拿來用了。還有……梁阿姨出院那天,他轉機中途有給你打過電話,你帶阿姨去辦出院手續,手機落在病房,我有看到,但我沒有說。對不起……”
“就這些?”
“嗯。”
“你什麼時候知道盛軻喜歡我的?”
鐘聿眼神閃躲,明顯不想回答。
貝語純也不說話,就盯著他,等著他回答。
半晌,他才說:“挺早的吧。”
“你們聊過這事?”
“不用聊。一看就知道。”鐘聿不敢看她的眼睛,透亮澄清,純潔得像深林的泉眼,而他是汙濁的地溝鼠。
他低頭,循著她的脖頸親吻,是道歉,也是乞求,“如果我沒做這些,你應該不會和我在一起了吧?”
又密又細的吻,每一下都是在說“原諒我吧”,在說“愛我吧”,“求你愛我吧”。
被吻得發癢,貝語純拍了拍他後背,仰頭仔細想。如果時間能回撥,出院那天接到盛軻的電話,或者是鐘聿在法-國行表現平平,她還會和他在一起嗎?
她會的。
她是真的喜歡上他了。
鐘聿從小就是眾人眼裡的天之驕子,工作後氣場更強,唯獨在她麵前偶爾會流露出一絲不自信。
“你是不是覺得盛軻和我同學很久,又都是學藝術的,比你更懂我?”
“是吧……”
“單就繪畫創作上來說可能是吧。但這些東西不是最重要的,我畫室隨便挑一個同學都比你懂,可我不喜歡他們。我喜歡你的體貼,你的溫柔,喜歡你包容我的一切,我好像不用做什麼,你就很愛我了。”
“是的。我很愛你。”
“為什麼把自己看得這麼差勁?”貝語純揉他腦袋,“小時候我常在想,鐘聿哥哥為什麼什麼都懂,怎麼這麼厲害啊。我好崇拜你的呢。文科好,理科更強。”
“鐘聿,我要你愛我愛得坦坦蕩蕩的。你不比任何人差,所以我才會這樣喜歡你。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以後要對彼此坦誠。好嗎?”
鐘聿偏頭吻上來。
貝語純張嘴回應。
熱吻中,他含糊說:“晚上彆去聚會,陪我吃飯。”
“不行呀。早都約好了。有個學姐是特意騰時間來的。不好爽約的。”
“嘖。我重要還是他們重要?”
“唔。你彆咬我……”貝語純噘嘴啄他一下,安撫道,“你重要。但是我們約好了嘛。你聽話,下次陪你。我們時間還很多嘛。”
“彆下次了。就現在。”
鐘聿拎著她的腰抱起,往裡麵休息室走。
風吹動簾擺,屋外陽光正好,屋內拉著窗簾,旖旎曖昧。相隔兩牆就是坐滿員工的公共區域,貝語純不敢喊出聲,兩手抓著他腦袋提醒他輕點。
然而鐘聿沒怎麼理會,用嘴帶她去了兩次雲端。
隨後,他展開午睡毯蓋在她身上:“腿都軟了,就在這好好休息。”
貝語純突然懂了:“你故意的?!”
他不置可否:“等我下班。”
晚六點,鐘聿忙完所有事,再回到辦公室,裡屋空了。
他轉身,折到外麵問助理:“看見語純了嗎?”
“您說貝小姐?”
“是。”
“她剛離開。給您留了張字條。”
鐘聿展開字條——
[爬也要爬著去!]
旁邊畫了個鬼臉。
鐘聿氣樂了:“真行。”
李知明問:“您預約的餐廳……還要保留嗎?”
“保留吧。”
“好的。”
~
畫室每年春節都聚會,這已經成傳統了,已畢業的學長學姐會給學弟學妹介紹工作,貝語純即將麵臨就業問題,所以這個聚會非去不可。
盛軻不愁工作,倒是很少來。
她抵達聚會地點時,其他人已經到了,盛軻前兩年都沒來,和畫室的人不怎麼熟,獨自坐在單人桌。
貝語純和其他人寒暄兩句,坐到他那:“我以為你不會來。”
“我有事跟你說。”
“跟我?”
“一會聚會結束再說吧。”
“好。”
有幾個學長已經結婚,還得回家帶孩子,晚餐結束,幾人沒再續攤,各自回家。
盛軻和貝語純改坐到商場附近的星巴克。
盛軻開門見山:“你知道鐘聿都做過什麼嗎?”
“我知道。法-國那些資料是你整理的。他跟我說了。”
“所以?”
“謝謝你為我做這些。我很感動。”
“我做這些要的不是你的謝謝和感動。知道這些,你還是要跟他在一起是嗎?”
“嗯。我愛他。”
愛比喜歡更進一步,盛軻驚著,身形微晃,捏著咖啡勺的手不爽地撣了兩下,咖啡滴落,暈染紙巾
“為什麼?我比他差在哪?”
“你很好。可我們已經錯過了。也……不合適吧。”貝語純挑明道,“我愛他,需要他。他對我很好。可能當初有些事做得不好,傷害了你。實話實說,他不做那些事,今天的結果依舊是這樣。我們就是錯過了。”
“造成今天這個局麵不止是因為他,有我的搖擺,也有你的遲疑,如果你能早點告訴我你是怎麼想的,他做什麼都沒有用,但是你沒有。”
“但是你沒有……”貝語純又喃喃一遍。
“這個結果你不接受也得接受。”說完,她挎上背包,轉身走出咖啡廳。
剛才喝了小半杯紅酒,臉頰微紅,她沒著急打車,邊散步邊往家的方向走。
梁薇有一句話說得對,還好選了鐘聿。
前一陣,她的作品去畫廊拍賣。
拍賣結束,畫廊老板請她們吃飯,貝語純對交際應酬一概不懂,拉鐘聿陪她。席間,他遞煙敬酒,說那些場麵話,順帶幫她爭取了年後的參展機會。
他比她早一步進入社會,有學識,會交際,自控力強,幫她把工作、生活的各方麵都安排得很好,也不會像盛軻那樣,一出差就聯係不上人。
她太累了。
她不想在需要的人時候隻能抱著手機等電話,不想日夜擔心不接電話的人是不是出了意外。
她想要安穩的生活。
這些隻有鐘聿能給她。
掏出手機想聯係鐘聿,發現時間記錄軟件有個提示框,點出來一看,是戀愛四周年的提示。糟糕,她竟然忘記今天是戀愛紀念日。難怪下午鐘聿纏著不讓她來聚會。
她給他打電話,但沒接通。
匆匆打車趕到兩人常去的法式餐廳,才八點半,餐廳已經掛上打烊牌,她摸不著頭腦,瞧見裡麵有服務生晃過,推門走進去。
服務生認出她:“貝小姐。您好。”
“可以幫我查一下預約嗎?鐘聿,今天有過來嗎?”
“有的。鐘先生今天包下了整個餐廳。”
“你說什麼?”
“是的。”
“那他人呢?”
“他半小時前離開了。”
“好的。謝謝你。”
他包下整個餐廳,她卻爽約,還忘記戀愛紀念日。貝語純頓感大事不妙,繼續打電話,嘟了兩聲後,接通了!
“你在哪?我現在去找你。”
“你家門口。”
“對不起。我忘記今天是……”
“回來再說吧。”
“好。”
貝語純打車回到家,鐘聿提著外賣袋倚在樓梯扶手,臉頰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