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少東手裡捏著錢,有些疑惑,“圍巾的錢?娘說了給你們買的。”
“要是幾塊錢就算了,可那太貴了。”陳葉雲看著這就花了近八十塊,自己之前在工作倒還好,家裡能多個人進項,現在隻能靠郝少東,“我們都結婚了,總不能繼續伸手花長輩的錢吧。”
“你也彆太有壓力。”陳葉雲想了想,又安慰他,“等我畢業就能掙錢了,聽說當醫生工資也不錯的。”
郝少東在一旁看她一本正經念叨隻覺得可愛,便探過頭去堵了她的嘴,含著她的唇吮,直到被人給推開。
“說話呢,這大白天的你乾什麼?”
“你放心,我爺爺給我留了錢的,對了,他說這是媳婦本兒。”郝少東一副我不缺錢的模樣,陳葉雲懶得搭理他。
不過那小模樣看在郝少東眼裡倒像是眉目含情似的,“今天在百貨大樓買圍巾的時候,你就不生氣?”
一聽這話,陳葉雲扭頭看他,兩條辮子也跟著甩了甩,“你覺得我該生什麼氣?”
“王心潔當著那麼多人麵讓我送她圍巾。”
“那指定是你以前送過給她,她才這樣開口唄。”
“那我可沒送過。”郝少東立馬否認,“我們就是從小認識,在這個院裡長大的。”
“哦,青梅竹馬。”陳葉雲聲音不急不緩,像是在念課文似的。
“不熟,真不熟。”
“那還讓你送圍巾?肯定你以前做過什麼讓人誤會了。”
郝少東連忙舉起雙手,喊投降,“我現在才發現,你還挺會冤枉人啊,陳葉雲同誌~”他把陳葉雲三個字念得一字一頓,尤其是尾音拖得長。
陳葉雲嘴角快要憋不住笑,忙正了神色,“我這是合理懷疑罷了,郝少東同誌,我覺得你很有問題。”
“那來審判我吧,先搜身。”郝少東握著她的手往自己身上帶,被人給掙脫開。
“你彆動手動腳的。”陳葉雲睨他一眼,說出口才發覺這句話不太對,於是改了口,“你彆企圖讓我對你動手動腳的。”
“哦。”郝少東從椅子上起身,坐到她旁邊去,被人警惕地看了一眼,他眼睜睜看著女人往後移了一步。
“你不搜身,就隻能我來搜身了,你問題也不小嘛,隨便懷疑人,該當何罪啊?”說著話,郝少東伸手往人身上撓癢。
陳葉雲的身子,他倒是熟悉得很,三兩下就把人逗地直笑,兩人雙雙倒到床上,陳葉雲被人撓地笑得直喘粗氣。
剛平靜了會兒,她就聽到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在自己耳邊說話,說得很認真。
“我們可真沒什麼,就是都是一個院裡的,我們院裡孩子多,年齡大差不差的都有十來個,後來我娘差點想把我們湊一對,我從始至終沒這意思。”
說完話,他去看看身下的女人,卻見到她唇角帶笑,眼裡亮晶晶。
“其實,剛我吃了凍梨去廚房洗手的時候,娘就跟我說過了,她擔心我誤會。”
“好啊,合著你現在這是逗我玩兒是吧?我這輩子還沒被人這麼耍過呢。”郝少東瞬間冷了臉,本來冷峻的臉上更顯肅穆。
“你...”
“不懲罰你是不行了。”郝少東冷冷地吐出幾個字,然後狠狠地親了下去...
湘湘和奶奶玩了一會兒,轉頭就不見了爹娘,她跟著小姨來到爹娘房門前,用軟軟的小手拍著門,那門紋絲不動,甚至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娘~爹!”
沒有動靜...
她還奶聲奶氣地喊,“門!門!”
還是沒人開門。
“湘湘,姐姐姐夫估摸不在裡頭,我們走吧,去下頭找找。”玲玲準備抱著湘湘下樓,卻遭到了湘湘的強烈反對。
“嗯~”她掙紮著不願意離開,爹娘肯定在屋裡,她醞釀了一番,突然皺起了小臉,張大嘴,開哭!
“嗚嗚嗚~”
屋外響起一陣熟悉又洪亮的哭聲,陳葉雲連連拍著男人的肩,把人推開,這才重獲自由。
“快去看看湘湘。”
郝少東起身去開門,陳葉雲在屋裡理了理衣裳和頭發,又抿了抿唇。
“乖寶,怎麼哭了?”郝少東打開門的一瞬間,湘湘就停了哭聲,抽抽搭搭的緩了緩,伸手要抱。
下午,郝少東準備帶著陳葉雲和幾個孩子去兒時撈魚的河裡,賀秀英另外有事兒,沒跟著去湊熱鬨。
出發前,他在院裡找來幾塊木板,兩塊豎著放好,再往上橫著放了一塊大的,正好能坐一人的大小,用釘子釘結實了,另外燒了又錘打了兩根拇指粗細的鐵棍,貼到豎著的兩塊木板上,在旁邊打彎釘子扣住。
最後在木板車前頭燙了個洞,拿了根繩放在兜裡。
湘湘站在旁邊看得目不轉睛,她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
軍區大院往西走一陣有片湖,湖麵寬廣,春夏秋季湖水清澈,冬季則是凍得結實,湖麵成冰麵。
這會兒不少人正在上頭玩耍,大人小孩兒都有。
陳葉雲第一回走上滑溜溜的堅硬冰麵,左手牽著郝少東,右手牽著玲玲,玲玲又牽著大軍。
而湘湘被她爹左手抱著。
“踩實了,不會摔的。”
走了幾步,大家倒放鬆下來,尤其是大軍,看著旁邊有一群小孩兒在打陀螺,直接就湊了過去,沒多久跟人說了幾句話就加入一起玩了。
“要不要打冰尜?”郝少東看了看,問陳葉雲。
以前小時候在村裡她也玩過,拿根葉帚打陀螺,那陀螺是她爹拿木頭削的,不過那是在地上,她沒在冰麵上玩過。
“你有陀螺嗎?”
“等著。”郝少東見她還有興致,便往正在打冰尜的那群小孩兒那去。
陳葉雲抱著湘湘,看著他跟人說了幾句就拿了塊木頭和一把鐮刀回來。
郝少東拿著鐮刀手法嫻熟,刷刷削著木頭,陳葉雲在一旁看他動作飛快,擔心他削著手,忙提醒他,“你小心點兒。”
沒一會兒,一個陀螺形狀的木頭就削好了,他又往上按了根釘子,用鐮刀從尖頭的木芯敲了進去。
郝少東拿麻線搓成股繩子又綁著緊了緊,往陀螺上繞了幾圈,再放到冰麵上,等把繩子抽開的時候,陀螺便穩當地轉了起來。
“來,試試看。”他將繩子交給陳葉雲。
陳葉雲也沒客氣,把湘湘遞給他,不過小丫頭早就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了,掙紮要下地。
“啪”
在陀螺轉速減緩的時候,陳葉雲一繩子抽打在陀螺腰部,陀螺便又快速轉動起來。
大軍看著自家也有陀螺了,便又回來了。
冰麵上,許多孩子在滑滑冰車,坐在做好的木板滑冰車上往前“飛馳”,或是做個大的,得有平常的普通滑冰車三個那麼大,兩三個小孩子重疊趴在上頭往前滑。
滑起來的時候,嘴裡嗚嗚哇哇的叫著,熱鬨得很。
“大軍,坐上去滑著看看。”
大軍是第一回滑,他看看那麼多孩子怎麼滑的也明白,坐在上頭在冰麵疾馳的感覺真爽,像是自己飛起來了。
“姐夫,真好玩!”
大軍又讓玲玲去,等玲玲坐好了,他在後頭推了一把,看著妹妹滑了出去,等滑冰車停了,他再跑過去,邀功似的問她,“好玩不!”
玲玲一臉興奮,“好玩!”
湘湘看著大家都會“飛”,她也著急,扯著她爹的褲腿不撒手。
郝少東這才把兜裡的繩子拿出來,給係到滑冰車前頭的洞裡,打了結,又拉了拉試試綁結實沒有。
“你抱著湘湘坐上去。”
陳葉雲第一回坐,心裡也有點期待來著,她坐上滑冰車,把湘湘抱在懷裡,郝少東在前頭拉著繩子,他一用力往前走,滑冰車就開始動了。
“啊~”湘湘咿咿哇哇地發出聲音,窩在她娘懷裡,陳葉雲感覺到速度在逐漸加快,前頭男人已經由快走變成了小跑。
滑冰車被他拉著真像是“飛”了起來,在這堅硬的冰麵滑行。
“啊呀,呀!”湘湘喜歡坐滑冰車,高興地手腳亂扭,陳葉雲感受著快速滑動時,身邊錯身而過的其他滑冰車和呼嘯而過的風,好像這會兒天寒地凍也無所謂了。
一群人在上頭玩了好一陣,都高興得很,這裡的冰與雪都帶給他們無限的快樂。
“姐夫,你坐著我來拉你!”大軍看姐夫一直沒玩,把他推到滑冰車上坐好。
“你小子還能耐啦?能拉得動我?”
“我力氣大著呢!”
郝少東端正坐著,看著前頭拉著繩子的小舅子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結果也沒拉動分毫,他笑著看向大軍。
“哥,我幫你!”玲玲也趕過去幫忙。可這兩人還是沒拉動,再一看姐夫兩腿就像釘在冰麵上了,一動不動,暗暗使勁呢。
“姐,快來幫我們!”大軍也是個鬼機靈,忙使出殺手鐧。
等陳葉雲也加入,陳家三人拉著繩子,郝少東乾脆把湘湘抱著,滑冰車還是不動。
陳葉雲回頭打量一番,看著男人笑得狡黠,再往下一看他結實有勁的小腿,揚著下巴數落他,“郝少東,你彆耍賴啊!”
郝少東挑挑眉,笑了笑終於是鬆了腿上的力道,這下滑冰車終於動了。
“嘿!嘿!加油啊!”
三人努力拉著滑冰車,帶著車上兩人飛起來,最後車停了,繩子鬆了,陳葉雲笑著喘喘氣,自從當年爹娘意外去世,她就不是小孩子了,一夜長大,擔負起長姐如母的重責。
今天,一切好像都回去了,她露出個普通的孩子般的笑容,許久沒有玩得這麼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