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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嫡子慶生宴這日,受邀前來拜訪的大小官員不計其數,幾乎要踏破王府的門檻。數十輛長車排出兩條街,外圍的雜役忙著牽馬飲水,生怕拂了哪位大人的麵子。
可容納百人的宴廳內傳出陣陣爽朗的笑聲,隻見攝政王楊開肅玉帶蟒袍坐於首位,他是當朝唯一的一位異姓王,王位也是靠半輩子征戰沙場拚下來的。他如今年過五旬,身上卻不顯疲態,一雙虎目湛湛有神,掃過底下那一張張或恭敬或諂媚或隱忍的笑臉。
“今日是小兒的生辰宴,大家在筵席上不必拘謹,儘情歡樂便是。”楊開肅聲如洪鐘,揮手大笑。
官員陸續到齊,筵席正式開場,侍女們傳菜上酒穿梭其間,雪膚花容的胡人舞姬自屏風兩側嫋嫋走出,隨著樂伶的奏樂聲曼妙起舞,眾人見楊開肅麵色和緩,隨行地單腿盤坐飲酒,也就不再拘禮,宴廳內觥籌交錯,笑語晏晏。
東霖雙手攏在袖中,站在門口巴巴地望著長廊儘頭。
眼見這筵席開場,可這慶生主角還未登場啊!
東霖探頭探腦地向屋內瞥去一眼,看到王爺此時心情正好,應是沒空理會這疏漏之處,東霖認命地歎口氣,拔腿向後院走去。
這也是每年世子慶生宴的慣例了,世子本人定然在那處獨自待著。
東霖熟門熟路地穿過人跡罕至的小路,周圍空蕩蕩的,隻有風吹樹葉的颯颯聲,東霖停在一間與周圍建築格格不入的舊屋子前,注意到地麵的薄灰上有兩行新印上去的腳印。
“主子,我是東霖,來尋您過去前院。”
東霖抬手輕輕扣門,裡麵的人隔了半晌沉聲讓他進去。
屋內陳設看起來不像是住人的居所,日光自南北通透的窗戶映入,空闊的室內被磚石和木板拆分成一個個方塊大的空間,中間留著一條細窄的過道。
楊睿背身無聲地站在過道中,他身材高挑矯健,擠在中間倒顯得有些寂寥孤單。
王妃當年在世時,十分喜愛毛絨絨圓滾滾的兔子,王爺寵愛她到將她放在心尖上的地步,立即著人專門在陰涼處蓋了一間兔舍。
王妃對兔子愛不釋手,日日紮在這間兔舍中,還曾引起王爺的不滿。後來王妃因病逝去,王爺下令封存了這間兔舍。
從此以後,除了世子以外,再也未曾有人擅自敢踏步於此了。
東霖雖不曾親眼見過這間兔舍的盛況,但從這些疊放成山的器具上來看,這兔舍當年足以同時豢養上千隻兔子。
時間流逝,楊睿依然保持著姿勢,一動不動地盯著那些落灰的兔窩。
“世子爺,前院人都到齊了,咱們現下過去嗎?”東霖無法,擦了擦額頭上的薄汗,小聲問道。
楊睿聞聲回頭,一雙眼睛漆黑如夜。
“走吧。”他麵無表情地擲下二字,撥開礙事的東霖向前院走去。
此時宴會過半,酒酣耳熱之際,一名著紅衣束袖的嬌豔女子手執劍器而舞,時而飛旋,時而躍步,剛柔並進,當真賞心悅目。
楊睿從官員中穿過,抱拳謝過眾人賀喜,掀袍坐在楊開肅左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