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去我的神虎營中調了五十名士兵去龍躍峽?”楊開肅捏著杯子狀似飲酒,實則皮笑肉不笑地低聲質問道。
“是,高良亭派人稟告說那裡的村民有反叛之心,正值關鍵時刻,藥材不能斷,我就自作主張讓人撥了些士兵過去,還未曾來得及跟父王請示。”楊睿目不斜視,看著座下舞姬,倒也沒辯駁,大方地承認了。
楊開肅嗤了一聲,輕蔑道:“窮山惡水裡的刁民也值當神虎營的人去?罷了罷了,倒也能盯著他們早些完工。”
底下官員多數喝得昏頭漲腦,有急於在攝政王前表露一番的戶部郎中借著酒勁站起來,偏偏腦子裡一團漿糊,看著劍舞靈光一閃,磕磕巴巴道:“一舞劍器動十方,這劍術優美倒有幾分當年王妃的影子。”
楊開肅麵色不變,手中酒杯“喀啦”一聲。
方才還嘈雜不堪的宴廳內瞬間寂靜,知情者拚命給戶部郎中使眼色,附近的人甚至連連伸手拽他衣擺。
戶部郎中冷汗兜頭而下,酒勁褪去,想起當年關於王妃的秘聞,兩股戰戰,不敢抬頭再去看上麵兩位的臉色。
楊開肅十分淡然地換了個酒杯,抬眼看過來時顯得幾分驚訝道:“都愣著做什麼?”
見他如常,眾人這才鬆了口氣,繼續把酒言歡。
劍舞接近尾聲,舞姬收劍,微微氣喘,躬身欲退下場。
楊睿邁步自座上走來,從舞姬手上接過長劍,舞姬一怔,忙退了下去。
樂伶們麵麵相覷,不敢擅自停歇,繼續吹奏絲竹樂器。
楊睿站在宴廳中間,隨手脫去外衣,露出裡麵藏青色常服,更顯身姿俊挺,儀表堂堂。
楊睿單手握住劍柄,欣然起舞,劍刃擊空,銀光閃閃,如雷霆呼喝;其腳步矯健輕盈,回旋下腰,如龍遊九州,眾人不禁嘩然出聲。
素聞世子與王爺一般愛武,不曾想舞技也這樣驚人。
楊睿擲劍上空,眾人便跟著抬頭,目光追隨那道銀光落下,正待看他秀出歸劍入鞘的技法,不曾想楊睿瞄準長劍,回身一踢,下落的長劍立即改變方向,閃進人群。
伴隨一聲殺豬般的慘叫,長劍刺穿戶部郎中的大腿,釘進地板,鮮血混合著尿液流淌而出,汩汩彙聚成一道水窪。
楊開肅咳嗽一聲,揮手示意,立即有人將哀嚎不止的戶部郎中抬了下去,緊跟著幾名侍女上前將地板上的臟汙之處擦拭乾淨,恢複完美如初。
經這一插曲,眾人無心再度飲酒取樂,四周氛圍寂靜而詭異。楊開肅在酒杯上敲了敲,早候著的一隊侍女有序上前,將托盤上的精致小碗擱到眾官員麵前,碗內粉紅液體蕩漾,彌漫一股魅惑的幽香。
眾人紛紛變了臉色,心中知曉這是鼎鼎大名的離愁散,卻不敢不喝,閉著眼睛仰頭喝了乾淨。
楊開肅滿意一笑,目的達成,沒心情再與他們虛與委蛇,大步流星地走出宴廳。
再過得一炷香時間,這屋內飽讀詩書的眾人將變得與野獸沒兩樣,肆意揮灑醜態。
他們雖然從內心抗拒離愁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