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枯瘦的手摸索著被褥,想要撐起身子,卻失敗了,他狂熱地大笑,乾燥的嘴唇崩裂,溝壑之中是猩紅的血跡,他用渾濁的眼珠凝望著沉在黑暗之中的攝政王,意味深長道:“聽說王妃的孩子如今年紀已有二十三了?算算時間,也正好……”
“砰!”
惟帳被掀翻落地,厚重的金絲軟被下那具枯柴一樣的身軀劇烈震顫著,皇上被楊開肅狠狠掐住了喉嚨,眼珠暴起,幾乎窒息。
“本王還得感謝皇上的苦心造詣,才懂得大權獨攬,群臣聽令的美妙滋味。”楊開肅逐漸鎖緊手指,看著皇上臉色猙獰,張大了嘴,半根舌頭都耷拉了出來。
最後關頭,楊開肅鬆手撤步。
“咳咳咳咳咳——!”皇上趴在床沿,半個身子垂到地上,嗓子受損,說出的話嘔啞難聽,“亂臣賊子!人人得以誅之,你以為用藥束縛群臣就會乖乖聽命於你嗎?咳咳咳咳……”
楊開肅語氣森然道:“既然如此,那臣就將皇上骨血挨個鏟除,到時無人可繼承皇座,那群老古板還不得老實推舉我。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蔚氏一族便是最好的下場!”
“你!”皇上徹底掉落到腳踏之處,肥大的寢衣遮擋不住行將枯朽的身軀,“蔚可望一片忠心為朕,隻因他當年檢舉你,你便對他全族痛下殺手!六皇子也因你暴斃,你還想對誰動手!亂臣賊子!人人得以誅之!”
看他深陷癲狂,楊開肅轉身推開房門,皇上嘶啞的聲音便清楚地傳了出來
屋外伺候的眾多太監宮女裝聾作啞,將頭深深地低垂下去。
登喜迎上來,將門合上,擋住那一聲聲淒厲的痛罵。
楊開肅轉身欲走,忽然看到庭下跪著一個玉冠黃袍的青年背影,他身旁放著一個紅木食盒。
這青年麵若好女,柔中帶媚,此時微微闔目,嘴中念念有詞,依稀能辨聽出是經文,他站起身,看到攝政王楊開肅向自己走來,便恭敬地對他行禮問好。
“二皇子勤勉,你那些弟弟們都閉門不出,唯有你每日來看望皇帝。”楊開肅眼波沉沉,撚須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二皇子謙遜地垂首道:“照顧父皇為本分,弟弟們臥病不出,我作為兄長自然也要為他們儘一份孝心。”
這番話說的滴水不漏,楊開肅在他右眼下的一顆朱砂淚痣上掃過,心中冷哼,無意難為他。
因為他知曉,二皇子為當年皇後身邊的婢女所出,身份低賤。
皇帝最為厭棄他們母子,並且因這皇子長相柔弱,連臉上的淚痣都酷似生母,皇帝越看越不喜,便將他遠遠支走到最偏遠的宮裡住著。
若不是這遭皇帝重病,他還沒機會來這獻殷勤,不過,就算他來得再勤快,皇帝也萬萬不會將皇座傳給他,畢竟皇帝最重皇子的母家背景,他之前最鐘情的乃是皇後嫡出的六皇子,也囑意六皇子為太子,可惜六皇子沒幾年便暴斃而亡了。
“怎麼不見世子與王爺一同入宮?”二皇子提起食盒,側首看到王爺孤單一人,略顯詫異道。
“他啊,整日裡與那些狐朋狗友廝混,不知道這些日子去哪了。”楊開肅提起世子,雖有些恨鐵不成鋼,語氣中卻不自覺的帶上了一些寵溺。
二皇子道:“世子年紀輕,總是愛玩些。”
“本王像他這個年紀時早已成家立業了,哪倒像他,哼!天天在外麵給我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