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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瑤不知小胡子這群下人是否清楚楊睿的身份,但他們也並未表露出過分的好奇,隻隨時聽候差遣,仔細做好分內之事。
大概像小胡子這種聰明人也曉得不要隨意打聽主子的密事,省得引來殺身之禍。
所以他按照林思瑤所說,馬不停蹄地去了醫館。
蔚府財力雄厚,自然能請到京都內最好的郎中醫治楊睿。
林思瑤便坐在內室,一麵輕呷著西湖龍井,一麵聽小胡子為自己彙報診治的進程。
不過與之前梁大夫所言不同的是,小胡子請來的兩位名家之後,在對楊睿進行初步會診後,不甚樂觀的表示楊睿受傷極重,沒有及時醫治,又不得靜養,元氣損耗太過,八成要落下病根,萬幸的是沒有性命之憂。
林思瑤聽後,落下茶盞的動作緩了一緩,問道:“兩位郎中可說他何時能醒過來?”
小胡子將郎中的話原封不動地搬出來:“按理來說他沒有傷到頭部,不應昏迷這麼久。他們在京都中行醫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也是束手無策,隻能先行觀察著。”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林思瑤低垂著眼眸,沒什麼表情地遣退了小胡子。
待小胡子出去後,芙櫻踮腳走到林思瑤身後為她輕輕捶著肩膀,詫異道:“世子不應該待在大牢中嗎?是牢中的獄卒將他傷成這樣的嗎?”
林思瑤不能給出一個好的解釋,難道要說自己幫助楊睿越獄了嗎?最後兜兜轉轉又帶著楊睿回到了蔚府。
林思瑤將照顧楊睿的重擔甩給了下人們,又閒等了幾日,依然沒等到下人說楊睿有蘇醒的跡象,這回林思瑤多少有些坐不住了,趕過去時正巧看見芙櫻小心翼翼地端著一碗剛熬好的湯藥欲進房。
芙櫻明麵上是林思瑤的貼身丫鬟,可她隻在進府前幾天亦步亦趨地跟隨林思瑤,後來見楊睿那邊缺少悉心的人照顧,便自告奮勇地攬過了這樁差事。
加上芙櫻年紀尚輕,藏不住心事,對楊睿的情意昭然若揭,林思瑤不想做惡人,便由她去了。
林思瑤從芙櫻手中接過湯藥,芙櫻明白了她的意思,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朝林思瑤麵上望了望,臉色有些落寞道:“那我先退下了。”
林思瑤見狀又叫住她道:“彆急著走,等我喂過藥你再進來伺候著。”
芙櫻回過身,又有些雀躍地晃了晃肩膀,喜津津道了聲“好。”
林思瑤暗地裡無奈地搖了搖頭,進到房內,將木門仔細關嚴,見屋內不大的圓桌上橫七豎八擺滿了盛藥的瓷瓶,日光自鏤空的窗扇打入,篩作細碎的斑點映到閉目沉睡的楊睿臉上。
小胡子那人果然心細如發,雖沒有林思瑤刻意提醒,還是十分殷勤地派人給楊睿沐浴擦身,換了一套便於穿脫的素色長衫。
若是不知楊睿重病,還當他此時睡得極香甜,連隨風而動的床帳輕柔地拂到臉上也不為所知。
林思瑤抬手先將桌上的瓷瓶掃到一處,再將藥碗擱到空處上,這才轉身去將飄動的床帳用錦帶束緊。
屋內靜悄悄的,呼吸可聞,林思瑤捧了尚且溫熱的藥丸坐在楊睿近旁,將他的枕頭墊高後,便用小瓷勺舀了烏黑的藥汁,抵住他的雙唇間,再行慢慢傾倒。
這樣的動作林思瑤早已熟稔於心,畢竟在梁大夫的藥堂借住時,周圍並無仆從小廝,每日喂藥這種瑣事就都是林思瑤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