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溫情(1 / 2)

[]

賬本送回尚宮局,明姝原本繁忙的生活忽然變得清閒。因夜裡折騰,明姝整日都倍感疲倦,隻是看了幾頁書又躺回榻上小睡。

午憩醒來,簾外傳出來不少動靜。

她才撐起身子,梓鳶的聲音便從外傳進來:“娘娘醒了嗎?不好了,桂月嬤嬤被尚宮局的人帶走了。”

“出什麼事了?”

“奴婢也不清楚,桂月嬤嬤入宮年歲久,資曆老,尚宮局的人輕易不敢帶走她。”梓鳶替明姝撩開紗帳,壓低聲音道,“這件事恐怕有陛下授意。”

明姝黛眉蹙起,扶著梓鳶起身。

“梓歸呢?”

“她去探聽消息了。”梓鳶回答,“徐尚宮是先皇後宮裡人,若是要查,隻有可能是這件事。”

“陛下登基兩年,還未將先皇後的牌位遷去鶴陰山,想來也是再等當年的事還沒有查清楚。”明姝歎息,問梓鳶,“當年的事,你知道多少?”

“當年先皇後在避暑行宮薨逝,先帝一連傷心了幾個月,宮中對此事噤若寒蟬。”梓鳶搖搖頭,“那年奴婢剛入宮,還未有機會跟著太後娘娘。不過梓歸比奴婢早一年入宮,當年在尚宮局當過差,興許知道的更多些。”

一旦涉及先皇後,明姝就極其被動。她不但對當年的事不了解,甚至身邊也沒有知道內情的人。

明姝一麵梳發上妝,一麵等梓歸回來。等到日近西山,還不見人影,明姝捏捏眉心,動身前往承德殿。

像知道她要來似的,馬真早早地等在門外,一見著明姝便恭恭敬敬地拱手一禮,將她帶進殿中。

夕陽斜照,將整個殿中染上了遲暮昏黃。承德殿的書房有著濃重的墨香味道,加深了殿中寂靜。

男人站在書架前翻動手中的卷宗,一聽見動靜,回過身來。他揚揚手,殿中其他人識趣退下。

蕭以鳴手裡撚著卷宗,繞到桌前,朝明姝道:“朕知道你來所為何事。”

明姝有些無措。不過麵對蕭以鳴,很快地反應過來:“尚宮局今日帶走的桂月嬤嬤,先前多次照拂過臣妾。眼下嬤嬤年紀大了,受不起尚宮局那些審人的法子,若是有什麼要她做的,讓臣妾宮裡的人代做吧。”

蕭以鳴並不正麵回答她的話,隻朝她招手:“過來。”

明姝不明所以,走到桌邊,順著他的示意向卷宗看去。

【景和十八年,瑾皇後在避暑山莊清涼湖落水,隨侍女官一並墜入水中……】

是先皇後出事的卷宗。

明姝望著蕭以鳴,後者神色輕鬆,拍拍身側的長椅邀她坐下,又將卷宗放在她的麵前。

這是明姝第一回真正了解先皇後的那件事。

卷宗記載的情景十分慘烈,不但瑾皇後落水,就連身邊隨行女官也一並落水。

明姝蹙起眉,皇後身邊的女官沒了,是不是意味著先皇後到底是怎麼死的也沒人知道?

“父皇當時與嫻妃外出遊玩,整件事是先太後審理,沒找到一個人知道母後落水之前見了誰。最後隻推說母後賞荷墜湖,草草結案。”

蕭以鳴是笑,但又不在笑,語氣嘲諷:“可母後懼湖,不會靠近湖邊。”

明姝望見滿目白紙黑字,心中五味雜陳。

此事已然明朗,男人不再解釋,牽起她的手放置手心。

明明盛夏,他的手卻有些寒涼。算起時間,四年前,他還是十六歲的少年,母後去世,對他打擊很大。明姝進京時,他是那個不得寵的五皇子。

倘若瑾皇後的事真的有內情,她作為他的皇後,也應把真相找出來。

明姝將他的手掌回握,蕭以鳴掌心溫暖,難得揚起滿足的唇角:“此事與你無關。”

“不過母後宮裡的說,那日午後,母後曾遇見了明妃……不是如今出宮的小明妃。”

蕭以鳴心情好,也不吝惜言語,同明姝解釋。末了,他還是開口:“此事與先太後有關,你作為明家的人,應該回避。”

明姝不依不饒道:“若真有什麼,嬤嬤總不會對臣妾撒謊,臣妾去問。”

蕭以鳴歎息。

老嬤嬤是人精,怎麼可能對她這樣一個小姑娘說實話。明姝若知道明太後在背後做了多少事,又怎麼肯為明家辦事。

男人一低頭,就望見她姣好的麵容,純淨的眸子裡滿是誠摯。

難得她有這麼乖順的時候。蕭以鳴緊握她的手,低聲道:“時辰不早了,明日再去吧。”

明姝垂眼,看見掌心被收緊,眼睫顫顫,沒有拒絕。

當夜,承德殿內燈火通明。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