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齊客盯著沈問津看,須臾,複又垂下眼,朝床邊走過來。
“你媽能讓你晚上吃甜食?”他問。
“我媽不管我吃的,倒是簽了公司後經紀人管我。”沈問津拽著被子說,“不過我好像不太容易吃胖。”
齊客“嗯”了一聲。
沈問津接著問:“怎麼,你媽管你晚上吃東西?不會吧,都成年人了。”
齊客在床邊站定,沈問津拍了拍床沿示意他坐,他躊躇五秒後還是坐下了。他支著長腿,也不轉頭,就正對著桌子的方向吐出幾個字:
“以前管。”
過了會兒又說:“還管挺嚴。”
語氣淡淡,聽不太出是什麼情緒。
但沈問津直覺他的心情好像不是特彆好。
這突然聊起的話題就好像在黑沉沉的天幕上劃出了一道口子,令氣氛有些許凝固。沈問津本以為,齊客下一秒便會順著這道口子往外倒些什麼,但他沒有。
齊客隻是轉過頭,問:“困了麼?”
有一瞬間,沈問津差點吐出“想講什麼就講,不用顧忌彆的”,話到嘴邊卡了個殼,思索片刻後仍是收了回去。
認識那麼多年,他太了解齊客了。這人若是不想開口,求菩薩告奶奶也彆想從他嘴裡撬出一句;反之,他假如想說,自己便會說的。
沈問津於是把這句話拋下了,回答了齊客方才的問題。
“不困。”他搖搖頭,“精神著呢。再玩會兒。”
“你之前不是說想睡?”齊客問。
“人總是會變的。就像你高中喜歡吃香蕉,現在又一般;我之前想睡覺,現在也一般,一個道理。”沈問津一個磕巴也不打,說得有理有據。
齊客垂眼往腿上看,似是笑了聲,動靜很輕很短,短到青年剛捕捉到,那聲已經破碎在空氣裡了。
“你是不是笑了?”沈問津問。
齊客搖著頭矢口否認,喉結卻滾了滾,又從裡頭悶出一陣短促的聲響。
“……”沈問津身子往前探了探,“你還否認?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我沒有。”齊客的聲音稍稍提了些起來。
“真的?”
“嗯。”
“……那你顫什麼?不出聲的笑就不算笑了?”
齊客仍舊搖頭,肩膀最後抖了兩下,終於把笑憋住了。
沈問津的肩胛骨放鬆下來,重新癱回了床頭,微微抬了一點腦袋,問:“那你接下來準備乾啥?”
齊客撐著膝蓋站起身,身量很高,胸膛以上被床板擋住了,處於沈問津的視線盲區。沈問津聽見男人的聲音透過床板,清晰地傳過來:
“我再看一會兒紀錄片。”
沈問津點點頭,又後知後覺老板看不見,於是說“好”。
齊客說“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