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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客的眉毛重新挑起來了,須臾,扯著嘴角出了那麼一下的氣,發出了“嗤”的一聲。
“你這什麼眼神?”沈問津不滿地嚷嚷。
然後他就看見,他那熱衷於突然出聲嚇人一跳的老板走到行李旁,從書包裡掏出盒包得嚴嚴實實的東西,朝自己遞來。
“這是啥?”沈問津問。
齊客抬了一下下巴,示意他拆開。
是一盒綠豆酥,外邊裹著層層疊疊香滑的油酥,裡邊的綠豆陷綿軟香濃,甜而不膩。
公司附近有一家新開的綠豆酥的小鋪,木子帶回來過一盒,大家一塊兒分了。沈問津難得碰上這麼對胃口的吃的,原想著第二天再去買,不想鋪子的老板家裡有事,關停了一陣子,最終不了了之。
沈問津此刻確實有點餓,看著綠豆酥兩眼放光。他一麵朝它伸出手去,一麵聽齊客說:“今晚得吃光。不然會壞。”
“這麼多?!”沈問津伸到一半的手縮了回來。
……一盒綠豆酥十二個,整整齊齊碼在盒子裡,一個沒動。
沈問津懷疑齊客想把他撐死。
齊客抿著唇,掏出手機,修長而骨節分明的食指在上邊點了幾下。
三分鐘後,向之領著其餘五個人上門,六個人拿了七個,盒子裡登時蝗蟲過境似的空了一半。
費列萊吃得滿嘴渣渣,臨走時關懷了一陣倆孤寡老人:“不是說要睡了麼?怎麼又吃上了?”
“睡前吃點甜的,做個好夢。”沈問津振振有詞。
“跟著老板就是好哈,有好東西吃。”費列萊笑道。
“那咱倆換換?”沈問津麵無表情。
費列萊看起來居然有些心動,但被向之突如其來的一個勾脖給勾走了。他隻得一麵跟著這大塊頭走出房門,一麵扭過頭揮手說:“算了,不和你搶了。我撤了,你早些休息。”
沈問津:……
總覺得“搶”這個字用得怪怪的。
盒子裡還剩五個綠豆酥,沈問津最終吃了三個,牙刷了等於沒刷,不得不溜去衛生間再洗漱一遍。
待他洗漱出來的時候,便見齊客仍舊坐回椅子上,重新看起了紀錄片。
沈問津猶豫了會兒,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最終還是沒湊上前占人空間。他直接上床進被窩,蒙著被子舒舒服服玩起了手機。
玩了一陣,忽聽桌子那邊傳來窸窸簌簌的一陣響動,而後腳步聲輕輕蜿蜒至門邊,伴隨著極弱的“啪”的一聲響,燈黑了。
沈問津沒動,想著可能是齊客也要睡了吧,然而半天沒聽著往床邊踱來的腳步聲。他掀開被子試圖一探究竟,眼睛卻沒能立即適應外邊黑暗的環境,什麼也沒看到。
他聽見齊客說:“你沒睡?”
聲音遠遠傳來。那人還站在門邊。
沈問津一愣,過了會兒反應過來,自己窩在被窩裡刷手機沒動靜,老板便以為他睡了。但被子不厚,能透光,燈一關,手機屏幕的光亮便被周遭的黑暗凸顯出來,挺明顯的。
“沒。”他說,“我玩會兒手機。”
齊客沉默片刻,道:“對眼睛不好。”
“你這口吻……”沈問津在黑暗中眨了下眼,措了一小陣子辭,有心開個玩笑,“很像我媽。”
他坐起上半身,被子蓋到了腰。齊客沒即刻回答他這句話,一聲不吭地把燈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