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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館矗立在城鄉交界處,旁邊是一塊很寬的田。剛經曆了一番秋收,此刻露著斑駁的地皮,空曠得能作飛機場。
沈問津打開了窗戶,俯身向外看了一會兒。
這兒的夜晚星火不亮,孤零零的路燈立在小道上思考人生。偶爾有車駛過,開的遠光,直愣愣衝過玻璃的時候,會照得樓上的人眯起眼。
屋裡有那麼一瞬亮如白晝,又很快地昏暗下去。
那一瞬間來去得過於匆忙,會令人神思一顫,就好像所有人和事物都被突如其來的大燈照得無所遁形,包括心底那點連自己也沒猜透的念想。
沈問津轉過身的時候,齊客已經收拾好了行李,一聲不吭地站在桌前擺弄手機。
他看起來有點無聊,手指翻飛,在各個app之間飛速切著。
不在工作,也不在娛樂,像是……僅僅為了找點事乾。
沈問津注視了一陣,背後又有車開來,大燈打到了窗玻璃上。
他看著齊客的身子被暖光裹進去,忽然開口說:“你今天洗澡嗎?”
聲音很輕,隨口一問。
其實這是句廢話。
如今雖已到仲秋,天氣涼了些,但今兒急匆匆趕路,又幫著露絲收拾了家,身上或多或少出了一點薄汗。
更何況齊客有著天天洗澡的習慣。
沈問津這麼想著,撐上了窗台,果然聽見齊客沉沉應了一聲:“嗯。”
“你先洗?”沈問津問。
齊客從手機裡抬起頭,摁滅了屏幕,說:“你先吧。”
賓館設施不那麼新,衛生間有點老舊,但好在噴頭水流挺大,熱水不斷,洗起來很舒服。
浴室水汽蒸騰,沈問津抓著一側的肩,活動了兩下胳膊,在心裡盤算著明天的安排。
露絲說三公裡外有座山,是個3A級景區,山上風景挺好,楓葉紅了一半。沈問津好久沒爬山,興致被露絲說得勾起來了,就想著明天去看看。
上午去,下午回,傍晚看木子拍探店視頻,一天的生活挺充實。
他擦著頭發從浴室走出去,垂頭找一次性拖鞋穿。頭發半濕不乾,往下漏了一點水,在衣服上洇開幾道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