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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音陪著周夫人坐了一會子,不想家裡來了昭寧長公主府、梁王府、冀國公府並五六家朝中重臣家的女眷。
周夫人預備進房換過衣裳,也讓德音回歲安院去換見客的衣裳。
德音愣在原地不動,低首攪弄著手裡的手帕,想著心事。
周夫人恍然明白過來,偷偷笑過,道:“等會兒單見女客,若姬小將軍來找他母親南宮夫人,母親會安排你避開他的。”
“姬玉罵我的信,我至今還留著。我如今嫁為人婦,沒有不好意思去見姬玉。這就去把那封信取來——”德音說到這裡已然動了肝火,沒好氣地說道:“我非得撕碎那封信,摔到姬玉臉上去。憑他是什麼好東西?也敢寫信拐著彎罵我。”
周夫人摸了摸箍頭的抹額,頭疼得緊,又不能趕在女兒的氣頭上,勸女兒不去鬨姬小將軍,這樣隻會適得其反。
“你和姬玉那檔子事,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看在人家姬玉回京城前平定南疆叛亂、救二十萬南疆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你彆對姬玉太過分了,沒準姬玉是你未來的五姐夫呢?”
“五姐夫?”德音“呀”了一聲,“二叔母想將麗華姐姐說給姬玉這種人嗎?”
周夫人與德音說了幾句悄悄話,德音大致明白了她二叔崔守仁、二叔母齊夫人對麗華堂姐的良苦用心,並向周夫人一再保證不會去壞麗華的好姻緣,雖然她堅持認為姬玉並非麗華的良配。
德音穿過花園小徑,再轉個彎,便離歲安院不遠了。
她帶著枇杷、荔枝在竹林這裡歇息一會兒,卻正好撞見晚忌帶著姬玉迎麵走過這邊來。
德音剛想回避,躲進竹林之中,晚忌眼尖瞧見了她,喊了一句“九妹妹”。
德音保持著僵硬的笑容,向晚忌、姬玉福身問安。
姬玉盯著德音今日梳的慵妝髻。
德音抬眸,也打量姬玉小麥色的俊朗剛毅的麵龐。
晚忌不像晚意是文官,心思並不細膩,看麵前二人似乎是在眉來眼去,大咧咧說道:“姬玉,我知道你和我家小九娘好過,但小九娘她已經嫁給了陸家二郎,你便死了這條心,再考慮考慮我家五妹妹如何?”
“誰和這個沒有風度的偽君子好過?”德音踩了晚忌穿得新靴子一腳,“二哥你彆胡說,我和姬小將軍從前是仇人,現在也是。”
德音喊了“枇杷”“荔枝”,白了姬玉一眼,又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枇杷也白了姬玉一眼,冷哼一聲,跟上德音匆匆忙忙的步伐。
荔枝有樣學樣,走過姬玉身旁,白了姬玉一眼,冷哼一聲,小跑向枇杷身後。
晚忌拉著姬玉站到一邊,二人望著德音離去的背影。
晚忌:“我怎麼記得九妹妹喜歡過你?她現在怎麼對你這樣的態度?你惹到她了?”
姬玉也是一頭霧水,自己去南疆前還收到了一封德音寫的信,信中德音花了整整十頁紙痛罵他,他以為是自己沒做到答應德音的事,她才氣成那樣,於是他向好友陸元照請教如何勸解小娘子不要亂罵人,因為自己那時剛好傷了右手,陸元照的字跡又和自己相似,便請陸元照代自己回信給德音。
“我原本想著,等我替陛下平定了南疆的叛亂,正好回京向陛下請旨賜婚於我與音音,明明阿照答應了我的,隻要我請下賜婚的聖旨,他便退了與音音的婚約。”姬玉黯然傷神,“我這一回來,卻是什麼事都變了,當初便不該讓音音等著我。”
晚忌想了想前因後果,笑道:“你沒想過,自己是被誰陰了?你我同為武官,又是同門師兄弟,我最屬意你成我妹夫。那個陸元照,三元及第又如何?還不是百無一用的書生一個,我用繡春刀能一刀砍死三個他那樣的。”
晚忌攬過姬玉寬厚的肩膀,“你還是從前那樣的心思?或者改變主意要娶我家五妹妹?”
“我對音音從一而終。”姬玉堅定道。
“即使音音二嫁於你,你也願意?”晚忌追問下去。
姬玉脫口而出,“願意的。”
“好。”晚忌拍了一下姬玉健碩的胸脯,“有你這句話,我一定讓你有機會喊我妹夫。”
“啊?”
“不不不。”晚忌連忙更正,“我一定讓我有機會喊你二哥。”
姬玉忍下笑意,“二哥你這是沒喝多少酒,已然醉得不成人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