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德音正在院子裡蕩秋千,枇杷拿著那十萬兩銀票哭喪著一張臉回來。
德音問道:“是沒見著湘王殿下?”
“見著了。”枇杷示意推秋千的荔枝扶穩了德音,“但殿下沒有收奴婢的銀票,殿下說,昨日孟娘子便在教坊司內懸梁自儘了。”
一刹那間,德音腦袋瓜子嗡嗡作響,她的眼淚奪眶而出,她想不明白,好端端一個人怎麼忽然就死了呢?
德音邊用手絹揩眼淚邊道:“教坊司如何處置了青蘿的屍首?”
枇杷回道:“殿下拿銀子疏通了關係,命人好好安葬了孟娘子,殿下要奴婢好好寬慰您,這人死不能複生,咱們也儘心儘力了,卻是天公不作美,沒有成全您對孟娘子的心意。”
德音心裡頭難受,眼淚止不住“啪嗒啪嗒”順著麵頰往下掉,成了斷了線的珍珠。
枇杷回房去放銀票,路過書房門口,一個人影閃出來,撞到了她身上。
饒是枇杷這樣好氣性的人兒,瞧清楚撞她的人是大婚那夜喜房內與自家小姐說嘴的美豔丫鬟。
“溜著頭發、衣衫不整從二爺書房裡出來,在這裡哭哭啼啼不成體統。”枇杷往美豔丫鬟胳膊上重重擰了一下,揪著美豔丫鬟的耳朵往書房中進。
書案後端坐的陸元照聽見哭聲與求饒聲,又嗅到那股子刺鼻的西洋花露水味道,抬眸與枇杷四目相對,“我逐出去的人,你又將她趕回來做什麼?”
“這不安分的小蹄子,在二爺與夫人大婚那夜便仗著是服侍二爺的人還與夫人擺臉子。今日她又正好在書房外撞在奴婢身上,夫人打小是心軟的主兒,奴婢求二爺發落了這不安分的小蹄子。”枇杷偷偷瞧著陸元照的臉色說話,“夫人這會子正在院子裡的秋千上哭呢,要知道二爺書房裡出了這樣的事,夫人更得傷心落淚了。”
陸元照聽罷,立即丟開了手裡的書卷,站在窗後透過一條細窄的窗縫偷偷望外麵的秋千架,落日餘暉泄進那條窗縫間,在陸元照俊雅的麵龐上照出金燦燦的一條線。
他擰著眉心,“夫人哭什麼?”
枇杷睜著眼睛說起瞎話來,“夫人還能哭什麼,夫人這才與二爺成婚多久,二爺便冷落了夫人,檀樓裡那些舊日裡服侍過二爺的姐姐們也輕慢夫人,夫人在崔府裡哪受過這樣的氣。”
“為了我冷落她,她哭得肝腸寸斷?”陸元照尚有自知之明,他在德音心裡的分量可沒有這麼重,卻仍舊順著枇杷的話說下去,“那怎樣才能讓她不哭,還請枇杷姐姐教教我這個混不吝的。”
“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全憑二爺對夫人的情意了。”枇杷賣起關子來。
陸元照已然猜到枇杷藏的心思,為枇杷是個一心一意服侍德音的忠仆,他很願意賣枇杷一個麵子。
“枇杷姐姐說什麼,我便做什麼,能讓夫人不再哭了便可。”
“檀樓這裡有許多服侍二爺的老人,奴婢是夫人從崔府帶過這裡來的,按理來說,奴婢不該排擠陸家的丫鬟。”枇杷話鋒一轉,“可奴婢實在見不得某些人的狐媚樣子,為夫人奴婢也得做這惡人,請二爺將那些自稱是您房裡人的丫鬟全部攆出檀樓去,省得礙了夫人的眼。”
陸元照早想發落了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