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幾個月。”裴僅說。
“搞自我流放還是積德贖罪啊。”鬱琳淩開玩笑的口吻調侃,“你的罪行可不是支援幾個月就能贖清的。”
是的,有一部分原因是贖罪,不過是為了他的父親。不論如何,他都對彆人造成了傷害,雖然這種行為對對方造不成彌補,但,算是他的自我和解吧,在離開之前。
但沒必要和彆人說。
他又看向鬱琳淩。
鬱琳淩收了收下巴,“你這個眼神,是覺得我是跟著你的嗎?”
“沒有,我比較好奇,你剛升了主任,為什麼會這個時候出去。”裴僅說。
“去找我老公啊,我結婚了。”鬱琳淩晃了下自己手上晃眼的大鑽戒,“沒想到吧,你這輩子會孤獨終老,而我隨便怎麼樣都會得到幸福。”
她意味深長又幸災樂禍地說:“裴僅,這世界上除了你都是好男人。”
“恭喜。”裴僅平淡地說。
“我不感謝你。”鬱琳淩說。
飛機準備起飛,開始播報注意事項,在短暫的搖晃和劇烈的失重感後,飛機在平流層恢複平穩。
“後悔嗎?”
在裴僅開始閉眸養神的時候,鬱琳淩開口。
“其實我剛才看到你們了。你會不會後悔,如果當初沒離開,現在能陪在她身邊的就是你了。”
問出的時候,鬱琳淩以為裴僅會嘴硬,或者,乾脆不回答,但他說:“後悔。”
“但,也挺好的。如果她最終的結果都是幸福的話,讓她幸福的是不是我,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頓了下,鬱琳淩輕笑了聲,“喲,大情種啊。你這些話,如果是對著她說的,未必她不會和你走呢。”
他沒有說話,裴僅知道,不會了。
他以前也以為,隻要說出來就好了。
但已經沒用了,他當初做了錯誤的選擇,他缺失的這五年,是另一個人在陪著她。
即使他曾經擁有她那麼多的愛,在他離開的每一秒裡,那些愛也在一絲絲流失。
而謝歸填充了這些。
他留在她世界裡的,是一些叫做回憶的殘骸,而謝歸,才是真實的血肉骨骼。
從他離開的那一刻,他就徹底失去了她。
……
他們離開機場的時候,外麵的半邊天空正被煙霞染成很漂亮的顏色,野鶴紛飛,長空暮雲交疊,一切都美好得不像話。
走在路上,忽然,一片雪花落了下來。
下雪了。
下雪了……
昭昭伸出手來,有更多的雪花落了下來,飄揚墜落,最後在她的掌心慢慢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