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與野狗聽……”劉備反複咂摸著這句話,除了默然還是默然。
為人君者,負臣所托,豈不失節?
瞧著兄長的臉色,張飛猶猶豫豫:
“大哥,俺現在就去把那李邈綁來!”
“你坐下!”被張飛一打岔劉備反倒是有點哭笑不得了:
“一小人罷了,何必放在心上?”
看劉備臉色沒有剛才那麼凝重了,張飛方才小跑過去給劉備拿捏脖頸,並道:
“此前不也說了麼?魏延那個倒黴蛋是和楊儀有私仇,說不得魏延的夷三族乃是楊儀私報。”
“這樣看阿鬥豈不是能比肩孝文皇帝的仁君?”
張飛這麼一說反倒是讓劉備想起來了大魏的文皇帝,想到其行徑又是不由自主搖搖頭。
“隻恨阿鬥尚年幼……”劉備自語。
孔明聞言建議道:“主公若是思念,何不遣人將阿鬥與兩位夫人送來?”
劉備頗為意動,但想了想還是算了:
“安樂公安樂公,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益州北有蜀道東有夷道,扼天下之險要,有沃野千裡以自足。”
“高祖皇帝握漢中而不入蜀,劉阿鬥亦當如此。”
說著劉備也下定了決心:
“宜修書與雲長、尚香,當對阿鬥嚴加管教。”
既然大哥下定決心,張飛也不再多說,隻是為阿鬥開脫道:
“最終投降未必就是阿鬥之禍,許是那益州人的骨頭太軟了。”
張鬆、法正、劉巴:?
張飛慌忙擺手:“俺說的是那譙周!”
兩位軍師看著後麵敘述薑伯約之語,龐統又故態複萌,手肘輕輕戳了戳孔明:
“如何?不然遣人去天水將薑維請來?”
之前孔明還會反對,但是現在卻有點躊躇了。
其才如何暫且不說,其誌簡直太對他胃口了,好男兒何需從賊!
“天水至此,路途遙遠……”
而且對方還是一個幼童,想到此處孔明還是搖頭:
“若見薑維,還需士元先一展所長,我且坐觀如何取漢中。”
龐統受寵若驚。
【伯約兄是毋庸置疑的忠臣,但更是一個孤臣。
勝利的魏晉需要一個靶子來抨擊,以拉攏季漢之舊臣,季漢舊臣同樣需要一個背黑鍋的,而幾乎不需要過多猶豫,雙方都覺得伯約兄可堪大任!
在魏晉來看,薑維是叛而後降,降而後叛,罪大惡極!
在季漢看來,你薑維窮兵黷武,損國力鑄私名,小人也!
所以史冊裡的薑維評價,基本和窮兵黷武深度綁定。
為什麼沒能能幫薑維說話?因為他們都戰死啦。
趙雲、張飛、諸葛亮、黃權、傅肜、劉備等的後人,要麼戰死要麼自殺,就連薑維也計敗身死。
而薑維一輩子悲劇的源頭就是因為他真的“承諸葛之遺誌”。
但可惜武侯的臨終交代與出師表中都沒有薑維的名字。
而在武侯之後,欽點的兩個接班人對北伐都持悲觀態度,這種情況下的薑維就隻有打到死這一條路了。
費禕死了之後薑維雖然被命都督軍事,但黃皓上位成了薑維新的絆腳石。
最終即使在劉禪命令投降的情況下,薑維仍打算殊死一搏以求“日月幽而複明”,可謂是為漢流儘了最後一滴血。
而臣子在儘忠的時候,劉禪這個主君在做什麼?很不幸,劉禪被曹魏的糖衣炮彈打垮了……
季漢皇帝和魏晉安樂公相比,哪個日子過得爽一點?很不幸,不管怎麼看似乎確實都是安樂公爽一點。
比如以魏晉和季漢的貴族們的日子做對比:
夏侯惇食邑兩千五百戶,家眷亦有封邑一千戶,七子二孫皆封為關內侯。
滿寵九千六百戶且子孫皆封侯,鄧艾更是食邑高達二萬戶。
皇帝曹叡本人設立過八個樂坊,每處都有數千人,後宮嬪妃連同宮女數萬人。
“掖庭灑掃,習伎歌者,各有千數”是魏國自己的記載。
相比之下季漢就非常寒磣了:
比如武侯自表家裡薄田十五頃,根據《晉書食貨誌》,“品第一者占五十頃……第八品十五頃,第九品十頃。”
也就是說武侯的待遇跟魏晉的底層差不多,而且算上魏晉官員大多侵吞田產,第九品的田產應該也都遠超武侯。
那是不是隻有武侯苛待自己?不,你會發現和其他人一比,武侯都成大地主了。
根據三國誌記載:費禕家無餘財,兒子常著布衣,飯菜不見葷腥,出門隻能靠兩條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