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即便能趁張飛不注意逃脫,逃回關中也是難於登天,更大概率還是葬身虎豹之口。
兩條退路既然都指望不上,那乾脆大大方方投效,早點發揮作用也好避免如此擔驚受怕。
隻要能混上一官半職,那不管這劉備和曹操誰輸誰贏,至少司馬氏都能立於不敗之地。
伏在地上的司馬懿在心裡把得失計算的很清楚,但同為階下囚站在一邊的蔡瑁臉色就逐漸發紅。
讓他去拜劉備?他寧肯去……不,那劉備至少也要說兩句軟話吧?
劉備才顧不上蔡瑁,隻是感覺太過猝不及防,勉力道:
“仲達初至成都,還是先歇息考慮一番,再做決定不遲。”
伏在地上的司馬懿感覺這劇本走向似乎不太對,但也隻能堅持道:
“懿從漢中至此想得分外明白,吾世食漢祿,當為漢臣,隻求為將軍驅策,以正司馬氏名節。”
司馬家的名節……劉備隻感覺脖子上涼颼颼的,拒絕道:
“我深知仲達之心,然亦深恐天下非議仲達之名,不妨客居三五年以全名節,再行效力於漢室不遲。”
三五年?到時候恐怕曹操都被你收拾完了,司馬懿再請,以頭搶地:
“天下皆稱將軍仁德,竟容不下漢臣乎?”
劉備無法,隻得將司馬懿扶起:
“仲達之心日月青史可鑒,還望仲達傾心竭力,再興漢室。”
司馬懿也握住了劉備的手,一時間覺得真不容易,說好的劉皇叔廣求賢才呢?怎麼還跟自己玩兒三拒三請?
不過那些臣子臉上都憋笑是怎麼一回事?
片刻後,司馬懿和蔡瑁已被張鬆領走,要為其尋個住處。
廳內一時間眾人再也抑製不住,大笑出聲,剩下劉備滿臉無奈。
這司馬懿,大任難信,小任屈才,而且家族興旺,派往前線說不得又輕狡反複,經營後方又總覺得脖子上似有冷風,如何處置還真要好好參考孔明意見。
此事暫且揭過,劉備此前已經知曉了荊襄大勝的消息,但此時看著二弟和徐庶寫的詳細戰報,一時間還是感慨連連:
“幸得士元,複得元直,何其有幸。”
“荊襄之得,有雲長翼德漢升之驍勇,有二位軍師之謀劃,有孔明和黃夫人之工學。”
“更賴公琰坐鎮後方,宛城侯音之義舉也。”
而孔明則是看著提到魯肅的部分,一時間為這個老朋友歎息。
有才有德,但是單靠這些想要讓孫侯拿下合肥,還是難如登天。
龐統則是最為直接,指著奏表中的內容道:
“魯肅與孫權同攻合肥,呂蒙卻被遣回江夏,代江夏太守。”
“戰事結束也未見魯肅回返,恐江東生變,孫權已生異心。”
如今雖然有大勝,但孔明龐統更明白,對曹操來說依然還未傷及根本。
天下十三州,如今曹賊依然完整握有青州、徐州、兗州、豫州、冀州、並州,且掌控揚州和司州部分地區。
後世戲稱的九礦打一礦,如今至多也就變成了八礦打二礦罷了。
而若是江東倒向曹賊,那局麵……
張飛倒是渾不在意:
“擔憂這些作甚?十萬舅哥既然能背刺我等,隻要時機合適亦能背刺曹賊。”
隨即麵有倦色的張飛和龐統也被劉備趕去休息。
至於封賞、戰後調度之事,還需要和孔明細細商議一番。
……
唐長安。
騎在馬上的王玄策仰頭看著高大的城門,感覺和自己離開時似乎不太一樣,但又具體說不出來。
他本是洛陽人,做官之後也沒什麼能走動的關係,朝廷一紙調令將他調往融州。
融州地屬嶺南多瘴鬁,家人都勸他不要去,但王玄策輕裝簡行,義無反顧就去上任了,並決心要做出點成績。
但結果乾了還沒一年就接到了了朝廷的調令,讓他回京。
一時間王玄策感覺這吏部簡直是在玩兒他,長安到洛陽再到融州,一往一返近萬裡,差不多半年時間就這麼白白浪費了。
也正因如此,王玄策倒是能清楚感覺出來這大唐與兩年前確實不一樣。
具體來說,就是百姓似乎……更自信了?
不過這也難怪,畢竟去年才剛滅了突厥擒了頡利,誇功的布告都貼到嶺南了。
南方百姓雖不曉得頡利是誰,但也知道咱大唐滅了個強敵。
另外可能就是生活上的改變,各州醫學設立,雖遠遠稱不上藥到病除,但普通百姓得了病至少也有個能指望的地方。
賑災倉的增設,一些雜稅的免除,都能讓百姓略微喘口氣。
王玄策本就是官員,知道的也更清楚,中央發到各州的還有對於海事、河西、吐蕃等事的問策,以及科舉條件的放寬。
他能感覺到,當今這位聖上,遠遠沒有被一個頡利可汗滿足。
但回長安不過半日後,王玄策的感歎就變成了摸不著頭腦:
“陛下要見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