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的宮室當中沉默了下來。
這次就連趙匡胤也沒力氣去說什麼了,此前長時間為相的趙普也低下了腦袋。
唯有趙光義的目光不斷小心的在光幕和兄長臉上來回梭巡。
實際上對光幕的這般指責,趙匡胤自然是十分清楚。
比如苛捐雜稅之類遠多於漢唐是事實。
這部分多出來的雜稅則算得上是曆史遺留問題,唐末以來藩鎮割據征戰不休。
人人皆知兵強馬壯者才可稱天子,而想要兵強馬壯,需要的便是大量的錢糧,這部分的需求便直接轉加到了百姓身上,導致賦稅愈來愈重。
開宋以來,因為還未令天下歸於一統,南北皆有虎視眈眈之敵,故而這些自唐末以來便有的苛捐雜稅也未被趙匡胤廢除,而是一並繼承了下來。
他自然也有過暗暗下定決心,等天下歸一後便定然與民生息,隻是……
“未得一粥飯,便至嚎啕大哭。”
“勞作一年所盼者僅一碗雜果粥。”
趙匡胤緩緩自言,隨即搖了搖頭不語。
趙光義在一旁乘勢勸道:
“既如此,官家可令天下寺廟,奉官府之名義施以臘八粥,使生民皆感懷官家天恩便是。”
趙匡胤頓感不耐:
“一年三百六五天,那便是需七百頓飯方可好活。”
“僅施一粥,便猶如以杯水救一屋之薪火,於事無補又自欺儘人事矣,不啻於掩耳盜鈴也!”
“汝為晉王,唯知如此治民之法乎?”
或許是因為此前被後輩譏言欺人孤兒寡母,又或許是因為弟弟眼中的神色太過好猜,兼之這個建議頗為無用,因此趙匡胤乾脆便一頓夾槍帶棒說的弟弟訥訥不言。
至此,趙匡胤的心情才好了幾分。
但即便如此,他心中也更加清楚,此時對弟弟撒氣的行徑,也跟他剛才所說的自欺差不多。
罵一罵晉王也不能讓天下百姓田地所出能多半石,也難以令他立馬下決心政治今宋之苛捐雜稅——畢竟天下未定,禁軍的財賦用度依然還是不能減一毫的。
心煩意悶間第一個便想起來了此前出現在光幕上的兩個名字:
若是那唐太宗與諸葛武侯於此處,安有萬全之法?
……
實際上李世民對後世的民生如何一直不是很清楚。
對這後世,雖知曉其能登天窺宇,能入海探幽,航母遨於海震蟊賊,東風掠天際戍國疆,但說到底這後世百姓的日常過活如何,那是一概不知。
此前在後宮與觀音婢吃飯閒談時,兩人也曾舉箸聊過此類問題。
或許是因為後輩零散言語間多嘉巾幗婦人使長孫皇後對其多有好感,故而認為這後世多半能夠家家有牲畜戶戶有餘糧。
對此李世民嗤之以鼻——他可是清清楚楚記得這後世有十四億的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