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後世提到了諸葛武侯,又或是因為唐太宗的笑言太過直白,趙匡胤這下是真的急了。
但又不好真的在石桌上書寫文字反駁。
趙匡胤隱約明白,這些未署名之字恐怕也是後世人,從其能讚唐太宗之言來看,後世其他人亦能看到他們所言。
這種情況下自己哪怕隻說一字,恐怕就會引來後輩好事者的攻訐,那豈不是自找苦吃?
趙普趕忙給官家開解:
“官家乃我宋的官家,但這真宗卻非官家的親嗣。”
“更遑論高粱河與雍熙之敗,皆非官家之責,何錯之有邪?”
三言兩語方才緩解了趙匡胤的不舒服,不過旁邊一直在留意這對君臣對話的劉翰卻再也按捺不住:
“晉王當真欲反邪?”
對劉翰來說,推論出光幕說的乃是未來之事並不算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
秦漢方士們的讖言緯書並不是多麼新鮮的東西,就如官家開宋之後雖明詔禁止說陳天命搬弄讖言緯書,但民間依然屢禁不絕。
而讖緯學便是以圖錄隱語,占星望氣,預決吉凶,告人政事。
因此光幕陳說的未來之事雖讓劉翰倍感訝然,但至少也還能算接受,而此時聽聞趙普之言反倒才讓劉翰嚇了一跳,再想想此前在開封活躍的晉王驟然消失以及禁軍的反常調動,並不蠢的劉翰已經隱隱有所猜測。
趙匡胤與趙普對視一眼,互相眼神當中充滿了推脫之意。
對趙大來說無論是那燭影斧聲還是子嗣暴亡,說起來都頗多丟臉。
對趙普來說就更加簡單了,看向趙匡胤的眼神就隻有一句話:
官家覺得我說這事兒合適嗎?
兩人眼神僵持了一段時間,最終趙匡胤敗下陣來,眼見劉翰堅持的眼神,躊躇了一下道:
“晉王行刺朕,且欲加害德昭,皆為真也。”
於是劉翰和趙普同時瞪大了眼睛。
劉翰雖然心下有所猜測,但眼看官家認真之態,心下也隻能歎息晉王的利欲熏心,為一寶座竟能做出此事。
趙普自是知曉何謂“行刺”的,但晉王那時候哪來的餘力加害皇嗣?雖然這麼說也不能完全算錯吧……
三言兩語揭過此事之後,趙匡胤轉而歎道:
“如此說來,這狄青……當不得善也。”
後世說的清楚,狄青乃是因此之功升遷轉副為正,但如此關鍵之功還有要臣說三道四顛倒黑白,由此可見滿朝皆不喜這黥麵樞密使。
而且從趙匡胤角度他想的還更深一些,這仁宗能開變法之始可見也是個有心氣的,取狄青畫像未嘗不是以示榮寵,而且在當時的環境下狄青能官嘉樞密使,其背後最重要的應當還是仁宗的支持。
或許,這仁宗未必就不知曉朝堂以文馭武之弊病,提拔狄青這等貧賤白身未嘗不是想要以其為禁軍榜樣。
隻是從那後輩寥寥數言來看,最終並未成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