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門外嚷喊半天,大人聽得頭痛,今日不再接診了。”
男人還是扯著她的衣服不放,哭得滿臉血淚:“不行!求求仙子進去和醫仙大人說一聲,我大哥真的快不行了,求您了,我保證!我不會再大喊大叫了。”
青衫女子臉上閃過不耐,卻又實在掙不開糾纏的人。
她隻好出言威懾:“你若再這般糾纏不休,我隻好讓人將你二位趕出美人莊了。”
男人聞言怔了一瞬,猶豫片刻後又咬著牙直接撲了過去,他抽出腰間佩刀,將刀鋒挨著女子頸側。
衝房間內喊:“求醫仙大人救命!”
他這一動,頗有破釜沉舟的架勢。
“仙子莫怪,我也是逼不得已……呃!”
“鐺!”
大刀毫無征兆地掉在地上發出脆響。
夏時抬眼看去,那挾持著人的腦袋被什麼細長的東西貫穿,眉心一點黑紅慢慢淌出血來。
自始至終青衫女子麵上的表情從未變過,像個牽線木偶般按照主人指令做事,見挾持自己的人死了,她冷漠地將人踢遠了一些,隨後拍了拍手。
很快從樓下上來幾人,將兄弟倆都抬了下去。
“今日大人不再接診,諸位散了吧。”
剩下排長隊的人不免低聲罵了兩句,多是罵剛剛那個不守規矩的人。
罵歸罵,也沒人敢再等下去,剛剛那人的死狀在美人莊每月都要看幾次。
醫仙無人敢挑釁。
看了這麼一出,夏時不僅覺得如今的九州陌生極了。
醫修視性命如枯草,修士貪念醉酒享樂。
亂得很。
“走吧。”夏時輕呼了口氣。
歲音見醫仙不再接診,也隻好跟著夏時轉身離去。
青衫女子追上,攔下兩人:“二位仙子莫走。”
“大人願為二位診治。”
夏時和歲音眼中閃過相同的詫異,兩人相視一眼。
歲音將夏時拉到自己身後,問道:“不是說今日不再接診了?”
青衫女子並未解釋,隻道:“這是大人的意思。”
這醫修還真是奇怪。
歲音這會兒多了個心眼,她慢慢挪著和夏時肩膀貼著肩膀,咬耳朵道:“可信嗎?”
夏時被這種距離逼得心底直發毛,她忍無可忍用手指抵住貼得逐漸過分的人。
“可以傳音。”
沒必要貼著說話。
歲音眨了眨眼睛,對哦,可以傳音啊!
“你覺得能去嗎?”她用傳音又問了一遍。
“沒必要。”傳音和她人一樣,簡短話少。
歲音點頭,繼續傳音:“有道理,醫修那麼多,哪個都比這個靠譜。”
剛剛那悄無聲息奪人性命給她留下了很大的陰影。
兩人一拍即合,抬腳就要走。
可那屋裡的醫修似乎並沒打算放過她們。
人影如鬼魅般現在兩人麵前。
“現在走了,日後怕是要後悔。”
那傳說中醫仙黑色襦裙著身,膚色是常年不見日光的陰白,五官當是極好看的,卻又因著不正常的膚色顯得有些陰翳。
醫仙目光落在夏時身上,其中映著令人無法忽視的興奮和炙熱。
她仿佛遇到了一個令她極為滿意的研究物。
這樣赤裸裸的目光讓夏時不適地蹙起眉,反扣過來的掌中握著太極印。
“靈力日日外泄,境界一退再退。”醫仙看著夏時,試圖從她臉上看出些什麼波動。
隻可惜並沒有,夏時目光沉靜地看回去,並無驚訝詫異。
“看來你知道自己的情況。”醫仙垂下的手不停地摩挲著指尖,一遍又一遍,她似乎有點等不及了。
“那你知不知道,繼續這樣下去,你會經曆蝕骨之痛,經脈寸裂之苦。”
“想活,想重新修煉,隻有我能幫你。”
夏時的右手被人緊攥著,醫仙多說一句力道便重一分。
她心裡不免疑惑,明明有問題的是自己,怎麼歲音反應這麼大。
“九州醫修不少,神醫穀更有神獸青耕血脈,哪裡不能看呢?”
這個醫仙給人的感覺太過詭異,夏時心中不由警惕。
“神醫穀?你指望那群庸醫給你治,那恐怕要等到你骨頭都爛完了。”醫仙表情不屑,對神醫穀嗤之以鼻。
在一旁沉寂許久的青衫姑娘突然開口:“大人診治的病人皆是神醫穀不願治的,自美人莊建立以來,大人無一失手。”
醫仙十分得意,眼尾上挑看著夏時。
她似乎在等著對方主動改口,甚至來求她治。
夏時看了眼青衫姑娘,又側眸看了看擺起架子的醫仙。
這人……到底知不道這個傀儡做得漏洞百出。
青衫姑娘就是這個醫仙的傀儡。
剛剛那番話完全就是她自己自賣自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