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時寧拿煙的手一頓,被懟了一晚上的怨念終於要在此刻小小的爆發一下,憑什麼要趕他下去吹冷風?
他指了指梁眷,惡狠狠地威脅道:“那你跟我一起下去,不然我就把她喊醒!”
雖然陸鶴南打心眼裡沒把任時寧的威脅當回事,卻也還是跟著他一塊下了車。任時寧是個話癆,嘮嘮叨叨憶往昔,講起來沒完,陸鶴南倒還真的怕他把梁眷吵醒。
“陸三,你對這姑娘不會是要來真的吧?”
任時寧叼著煙,直勾勾地盯著倚在車旁的陸鶴南,還沒等陸鶴南開口說些什麼,他就自顧自的下了結論。
“要我說心動也是正常,對一個麵容姣好,身材極佳,談吐學識都是上乘的女人心動,是一個正常男人該有的生理反應。”任時寧挑了挑眉梢,除去外表不談,他依舊可以毫不吝嗇的給予梁眷很高的評價。
“更何況你看上的這個,清醒又強大,世俗又天真,要不是我心裡裝著你姐,說不定我也會對她產生興趣。”
陸鶴南夾煙的手一頓,冷冷地掃了任時寧一眼,後者才意識到自己一時間侃侃而談,竟到了忘乎所以的地步,連忙改口。
“我是在打比方,打比方懂嗎?不是真對她有興趣!”
陸鶴南收回目光,故作懶散道:“就算我真心動了,又怎麼了?”
任時寧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姿態:“心動就心動唄,咱們又不是聖人,能靠強大的意誌力不讓自己心動。但是這點心動與興趣,點到為止就算了,時間一長自然就淡了。可千萬彆因為自己一時的欲望,把人家好姑娘給禍害了。”
陸鶴南聽後皺眉,嘴裡含著煙,聲音含糊不清:“跟我在一起就是禍害?”
任時寧笑笑,口吻隨意又輕佻:“那要看是哪種在一起?”
陸鶴南眉頭擰得更深,把煙夾在手上,一字一頓道:“還能是哪一種,順其自然的談戀愛唄。”
聽到戀愛兩個字,任時寧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最後對著陸鶴南認真的神色,實在是沒忍住,蹲在路邊哈哈大笑。
多可笑呢?他們這樣的人也配有戀愛?
能在一起荒唐一陣,就算是老天額外眷顧了。
感情上的事,任時寧沒什麼經驗,活到這個年紀,幾乎有一半的時間都在追逐陸雁南。但他雖然經曆的少,看過的卻多。
拿錢走人,好聚好散的是大多數;但也不乏動了真情,要死要活,傷筋動骨,最後搭進去半條命的。
就算搭進去了又能怎麼樣呢?他還從沒見過他們當中有哪一個能拗得過家裡。
或許也不是拗不過,是不想去拗了。
他們總會冷靜下來,用他們最擅長的權衡利弊去分析、去判斷,然後發現什麼所謂的真愛真情,跟家族的長遠利益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就像陸鶴南和梁眷,公子哥和女學生,聽上去就不會有好結局。
當第一縷晨光透過車窗照進車內的時候,梁眷終於從睡夢中悠悠轉醒。
來不及像往常那樣再散發一下起床氣,梁眷就強逼著自己睜開眼,起身坐了起來。
身上像是有什麼東西滑落到腳下,梁眷下意識地伸手去撈——是陸鶴南那件西裝外套,剛剛一直蓋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