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兒子這麼堂而皇之地扯掉遮羞布,宋若瑾臉色由青便白,嘴唇翕動,嗓子乾澀的說不出一句話。
一直任由妻子發揮,自己卻不吭聲的陸庭相見狀,立即沉聲道:“鶴南,怎麼跟你媽說話呢?平日裡我們教你的那些規矩都到哪裡去了?”
聽到訓誡,陸鶴南臉上笑意更深,指桑罵槐的意味也更重:“不好意思,我還真想不起來,您二位是什麼時候教過我的,夢裡嗎?”
嘲諷的話就像是撕開了一個口子,有了第一句就會有無數句。僅憑著內心最後的一點良知,陸鶴南才沒把更難聽的話說出來。
陸雁南眼瞅著氛圍不太對,忙笑嘻嘻的插科打諢來解圍:“小嬸,我比鶴南還要大上一歲呢,不如您先幫我介紹一個吧?”
宋若瑾神情一滯,陸雁南的婚事哪能輪得到她來做主?全家上下都拿她跟眼珠子似的寶貝著,她一個小嬸哪有資格來置喙。
“雁南,彆跟你小嬸頂嘴。”馮宛玲顧及宋若瑾的臉麵,輕聲嗬斥道。
馮宛玲雖是宋若瑾的嫂子,也比宋若瑾先嫁進陸家,但因為家世實在普通,不能與宋家相提並論,這麼多年來都自覺矮了她一頭。
儘管她生了才華橫溢,被眾人寄予厚望的陸雁南,也沒能彌補內心的自卑,一碰上宋若瑾就自覺露怯。
黎萍見勢頭不對勁,悄悄在桌下扯了扯陸庭析的袖子,示意他這個當家人趕緊站出來平息掉這場家庭矛盾。
陸庭析擰眉,有些不悅的開口:“若瑾,鶴南的事你和庭相不用太掛心,我和黎萍會為他好好打算的,必會讓你滿意。”
一句話,把宋若瑾夫婦從與陸鶴南有關的事情上摘得一乾二淨。
自打陸維退休放權之後,陸庭析便是陸家的絕對權威。就算宋若瑾心裡有天大的意見,也不敢在此刻再說什麼,但這並不影響她暗地裡打算。
這頓全員到齊的陸家團圓飯,最後還是因為宋若瑾這個插曲而不歡而散。
陸鶴南姐弟三人離開嘉山彆墅的時候已是黃昏,車輛奔馳在日落大道上,有一種下一秒就要奔馳到世界儘頭的錯覺。
車裡的氛圍還停留在嘉山彆墅的爭執中,寂靜的可怕。
陸雁南不習慣這份安靜橫亙在他們三個人中間,頂著落日餘暉,她主動打破僵局。
“聽說你在北城,有一段露水情緣啊?”
坐在後座的陸鶴南頭靠在車窗上,連眼睛都懶得睜開,嘴上的攻擊力卻絲毫不減。
他開口戲謔道:“任時寧跟你講的吧?他對你還真是忠心,要不你跟他試試得了?”
聽到這話,陸雁南果然炸毛,把追問他的事也拋到了腦後:“好端端的,扯我乾什麼?”
陸鶴南低頭壞笑了一下,對於北城的事依舊沉默。
“換表了?”一直安靜開車,不參與二人紛爭的陸琛,輕聲問道。
陸鶴南聞言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手腕,口吻中帶著他自己都不曾發覺的溫和:“嗯,你送我的那塊表鏡裂了。”
怕陸琛心裡多想,陸鶴南又跟上一句:“送去修了,過幾天寄回來。”
陸琛倒沒太在意這件事,就算是丟了也沒什麼,一塊表而已,不影響兄弟感情。他的關注點在於,陸鶴南對這塊新表的在意程度,可以說的上是史無前例,絕無僅有。
方才在嘉山彆墅的時候,陸鶴南去廚房幫工,怕水龍頭上的水飛濺出來,竟然特意把表摘下,妥帖的放進胸前的口袋裡。直到走出廚房,才小心翼翼的重新帶回手腕上。
直覺告訴陸琛,這塊表絕對與那姑娘有關。
“彆人送的?”他旁敲側擊,迂回著問,先探探陸鶴南的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