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遞酒
章山是高興,畢竟隻要周清和手術成功,他這舉薦之功絕對能落一份好,往後在黨調處的聲音也就更響。
可蘇唯庸就不高興了:“我們差你這二百塊錢是吧?想叫就叫,你當買菜呢?”
這要是小醫生也算了,都當到外科大主任了,蘇唯庸不怕這些事,誰還沒認識幾個人啊。
黨調處又怎麼樣?
章山見周清和一臉平靜的站在那邊不說話,一下子頭都大了。
光顧著高興了,這下是真麻煩了。
“周少校,幫幫忙,事後我給你擺酒賠罪,行麼?”章山哀求,沒法子,上麵還等著呢。
周清和跟沒見到這人似的,拉開車門對蘇唯庸說:“走吧,吃飯。”
蘇唯庸斜眼看章山,冷哼一聲,坐進了車內。
“周醫生!周少校!周少校!”
章山看著車子飛馳離開,腦子嗡的一聲,徹底發麻。
完了,老太太好不容易同意做手術,結果醫生跑了,這事情要是跟處長一說,這推薦之功是彆想了,這皮都被處長拔了。
可是人等在上麵,他根本拖不住,摸出一根煙抽了抽,死活沒辦法,他隻能又跑了上去。
“處長。”
“周醫生人呢?”徐處長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平淡的很。
章山看著都已經被推進手術間的老太太,硬著頭皮說:“周醫生,他他吃飯去了。”
“吃飯去了?”
徐處長皺著眉頭一愣,隨即麵色就沉了下來,不可置信的問:“伱是說他放著我母親的手術不做,吃飯去了?”
“可能肚子餓了吧,要不再勸勸老夫人讓德國醫生做。”章山訕笑的說。
“餓你媽個頭,你不看看現在幾點?”徐處長指著手表怒喝。
人家還真沒吃飯,晚上六點還在學校教學生呢算了,愛怎麼樣怎麼樣吧。
章山直言以告:“處長,你剛才換醫生的做法不太穩妥,這對醫生來說,是一種羞辱.也不能說是羞辱,就是給人的感覺不好,人現在撂挑子不乾了。”
“他一個少校,還反了天了,怎麼的,還要我上門去求他啊。”
徐處長當即就是怒喝。
他不是不知道換醫生會讓被換的人難堪,可又怎麼樣?這事情又沒傳出去,而且又不是沒給錢。
“一個少校,哪來那麼大脾氣?”
“打電話給他!先好好跟他說,他要是還不來,你直接跟他說,我限他半個小時內到場,要不然後果自負!”
“彆彆彆,處長。”章山撫了撫他的背:“老夫人等著救命呢,得罪狠了,這醫生不儘心怎麼辦?”
“他媽的,是個人都有脾氣,就我沒脾氣是吧?”
徐處長瞪著手術室裡的老母,裡麵老母給他氣受也就算了,一個少校都敢這麼猖狂,簡直是不把黨調處放在眼裡。
黨調處的黨務掌管全國所有黨員,13軍的少校一定是黨員。
不管少校攀上的是師長還是軍長,敢給黨調處臉色看,都是找死。
“你先去找到他,找到叫我。”
“他吃飯去了,不知道地點”
“去找啊!”
“是!”
徐處長看著章山跑下去,在他老母那壓的怒氣是蹭蹭蹭往上冒。
“我倒要看看,這天下還是不是黨國的!”
他隨口對著手下說道,“你去打電話,給我要13軍軍部。”
“.打不通。”
“打!打通為止!”
川菜館。
“哈,舒服。”
周清和和蘇唯庸也就剛點完菜,蘇唯庸已經乾了一碗酒。
“清和,待會他要是不來求也就算了,來求你絕對不能輕易答應。”
“行,給你出氣。”
章山不容易,這整個南京城鬼知道那兩個醫生去哪裡吃飯了?
還好他記得車牌,人找不到,找車子總可以。
於是他把黨調處的人都調動起來,開著車一條馬路一條馬路的找車。
到底是找到了。
他先在前台給處長打了個電話,隨後就陪著笑臉進去。
“周少校,蘇主任,吃著呢?”
蘇唯庸吃了口魚香肉絲,斜眼看他:“你來乾什麼?我們又沒請你。”
“沒請沒請,你們先吃,吃完再去做手術行吧?”
章山秉承著先把事辦妥的想法,那是躬身陪著,坐都不敢坐。
隻不過他說這話,肯定是看著周清和,畢竟周清和是主力。
“就你一個?”周清和看了他一眼。
“處長在來的路上。”章山笑嗬嗬。
“我們吃。”
周清和和蘇唯庸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章山這站的有些尷尬,跟個保鏢似的,但他現在還真不敢動。
手術圓滿完成也就算了,要不然他的下場估計不太好。
不多時,門外車到了,徐處長來解救他了。
徐處長進門輕笑,大圓臉和善的不行,哈哈大笑道。
“周少校,是我不對,我不知道你沒吃飯,章山都沒跟我說過,早知道在我家可以讓傭人給你做一點嘛。”
周清和夾了筷子菜,似笑非笑道:“這事說重點,一句救母之恩不過分,這也就淪落到派個手下來打發,這要是舔著臉在徐處長家裡要飯吃,我是不是還得被安排到傭人房用餐?”
徐處長的圓臉使勁抖了抖,勉強笑道:“怎麼會呢?周少校,都是誤會,你也知道我母親重病,我當時心急,一時沒顧得上親自道謝,這樣,我跟你賠罪。”
“我自罰一杯。”
徐處長拿起桌上的酒杯就倒酒,一口乾了還亮了亮:“行不行?”
“行。”
徐處長剛聽到這個字心裡一鬆,就聽到周清和又說道:
“等我吃完飯,我就幫你做。”
羞辱感一瞬間上頭,徐處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彆太過分,我一個處長還得等你是不是?”
堂堂處長,十幾個手下站在這,這要是等了,臉往哪擱?
菜盆子都被敲的震了震,不過桌上的人風輕雲淡,周清和小抿一口酒說道:
“等?讓你等都是給你麵子,不讓你等,你跪下來求我都沒用。”
人嘛,要不然就彆得罪,老老實實上去給人家做手術交好,要麼就彆指望這些,直接出氣。
黨調處,周清和還真不需要交好。
這話說的解氣,值得乾一杯,蘇唯庸敬酒。
周清和剛舉杯,徐處長滿臉怒容的一抬手把整張桌子都給掀了,劈裡啪啦碎了一地。
“你放肆!”
“周清和!我最後問你一遍,這手術你做還是不做!”
周清和一口喝了酒,把酒杯往身後一甩,站起來叉腰看著他:“我還真沒見過這麼求人的?怎麼的,我不做這手術,你還想在南京城裡當街殺一個少校?”
徐處長的牙齒咬得咯咯響,底下的拳頭握的死緊。
瞪著周清和點頭:“好,你很好,以後有你的好果子吃。”
“我們走!”
徐處長大聲呼喝,轉身就走。
而就當他們走到門口的時候,吧台上麵的電話鈴聲叮鈴鈴的響起。
老板不敢接,嚇的躲在吧台裡麵。
徐處長更是看都沒看他,出門就上車離開。
電話鈴聲不斷,老板看人走遠了,擦了把汗接了起來:“喂什麼?”
老板嚇的電話都掉了,拿著驚恐的眼神看著周清和的方向。
“怎麼了?找他們要錢,難道我賠啊,再做一桌。”周清和飯都沒吃兩口,餓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