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賢坊,是標準的老式弄堂住宅,通道比較狹窄,路兩邊開著一些店麵,剪頭發的,賣衣裳的,都是小小的一間,和外麵的大商店不同,這裡是外間做生意,裡間自己住。
走在這裡很有煙火氣。
周清和走進來一問鄰居,果然很容易就得到了徐美鳳的住址。
“你找房東啊?喏,就拐角那一間。”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打扮的還挺俏麗的纖瘦女子給周清和指了指路。
邊說還邊打量了下周清和,八卦道:“先生聽口音是外地人,找房東什麼事情啦?”
“謝謝。”
周清和微笑一點頭,上前敲了敲外門。
“來了來了。”就好像是一直等在裡麵似的,周清和一敲房門,裡麵很快傳出了喊聲。
沒一會兒功夫,房門打開,徐美鳳看見是周清和,笑意更濃:“哎呀,周醫生來了呀?”
“那我答應了肯定會過來的。”
“是的是的,來,進來說。”
周清和走了進去,馬上就聞見了廚房傳出來的香味。
桌上還放著做好的三個菜,色澤誘人,賣相不錯。
“好香啊,徐阿姨燒什麼好吃的?”
“糖醋鯽魚,我做了幾個家常菜,你待會留下來一起吃個便飯。”
“那怎麼好意思?”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不就一頓便飯麼,你等我會啊,我先把魚燒好了,要不然要焦了。”
“嗯,徐阿姨伱忙,我隨便看看。”
“好的。”
徐美鳳去了廚房,周清和打量了一眼屋內的環境,左邊是個房間,旁邊有個樓梯能上二樓,右邊擺著餐桌,更右邊是廚房,前邊還有道門,瞄了一眼,外麵是個院子,院子有個後門。
空間倒是蠻大的。
二樓就不方便上去了,人家都沒請。
廚房裡,徐美鳳把魚盛在了盤子裡,往外瞄了一眼,嘀咕道:“平時該回來了呀,今天怎麼還不回來?”
徐美鳳邊嘀咕邊端著菜出去,放在桌子上,馬上換了一副笑臉:“周醫生,那我先帶你看看房間?”
周清和微笑點頭:“好的。”
“來,你跟我上來看看。”
徐美鳳上樓,指著二樓的房間說:“二樓有兩間房間,一間是我女兒住的,一間空著,放一些老東西。”
然後又上了三樓。
“三樓這間空間就蠻大了,你看看。”
周清和應了一聲:“是蠻大的。”
對於一間房間來說,肯定是夠大了,不過有意思的是,隔壁還有小門,外麵應該是個陽台。
“對了,這是陽台,外麵曬衣服之類的,都在這裡,周醫生你也可以看看。”
“好的。”
周清和進入陽台,繞著四周看了看,彆說,這陽台的視野是真不錯,能看到三個方向的馬路。
住不住另說,多一個住所其實不是什麼壞事,這地方周清和還挺喜歡的,很便捷。
至於和彆人同住,出入不方便,這個簡單,醫生想出門理由多的是。
就是這徐美鳳的目的恐怕不是為了出租房子。
奇了怪了,看徐美鳳的長相,這基因,她女兒也不至於長得很難看啊,這也太熱情了吧?
而且還是有幾棟房子的富婆家族。
莫不是她老公長得很難看?
話說也確實沒見到她老公過。
“徐阿姨,房子很不錯啊。”
“你喜歡啊?”徐美鳳臉上露出笑容:“那你租下來好嘞。”
周清和想了想點頭,“好啊,那以後就打擾了。”
“好的呀,好的呀,那我們簽合同。”
“嗯,好。”
周清和跟著徐美鳳下樓,徐美鳳拿出張備好的租賃合同,一氣嗬成,租金就給了十塊錢,實在是
太便宜。
簽完合同,周清和就準備告辭,說是還有事,倒是徐美鳳磨起了洋工。
“留下來吃個飯,你看我飯都燒好了。”
“那不好意思吧?”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以後天天在這裡吃飯好了,你要是不好意思,你就交個夥食費,外麵吃有什麼好的,爛菜葉子,都是挑剩下的,家裡吃放心。”
“行,那我就打擾了。”
“什麼打擾,我們先吃,今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平時丹丹也該回來了,來,周醫生,我們先吃。”
周清和剛拿起筷子,門外就起了喧嘩聲。
砰砰砰,敲門聲響起。
“可能是丹丹回來了,我去開門。”徐美鳳打開門,馬青青出現在門口:“你好,周醫生是在這裡麼?”
周清和聞言走了出去:“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馬青青使了個眼色,笑道:“生意找上門了。”
周清和懂了,禍害遺千年,命不該絕,到底是落他手裡了。
馬青青挺聰明,就見了這徐阿姨一麵,聽他說過幾句,居然都能找到這裡來。
當下就說道:“徐阿姨,我有病人,我得馬上過去看看。”
“明白的明白的,救人要緊。”徐美鳳自己女兒就是醫生,當然能理解,當下微笑點頭。
“那我先走。”
周清和和馬青青快步走出:“哪家醫院?”
“公濟醫院。”
周清和拿上自己的手術箱,要了輛黃包車,直接趕到公濟醫院。
問了下前台,上到三樓,被日本兵攔下。
“你的,什麼的乾活?”
“我的,醫生的乾活。”周清和隨口附和了句,飆起了日語:“杜先生請我來的。”
會說日語?日本兵詫異道:“日本人?中國人?”
“畢業於東京帝國大學醫學院。”
“哦,厲害。”
日本兵高看一眼,“等著,我去通報。”
沒過多久,杜月生就出現在走廊裡,笑著說:“周醫生,實在不好意思,急忙把你叫來,是真的有重要病人,是日本駐滬大使,請你看看有沒有辦法。”
周清和點點頭:“那就先看看病人吧。”
“好的,請。”杜月生一揚手。
日本兵卻把周清和攔下:“醫生,很抱歉,裡麵有重要人物,你需要接受檢查,所有危險物品不能攜帶。”
“沒什麼好檢查的。”周清和輕笑的打開箱子:“醫生帶的全是刀具,你覺得檢查有意義麼?”
刀具自然是不能帶的,這會對司令長官造成威脅,但是醫生帶好像確實很正常,日本兵有點懵了。
折中道:“那我先保管,如果有需要我再還給你。”
周清和搖頭:“不行,作為一個醫生絕對不能讓刀具離開視線,試問如果有人在刀具裡下毒,你說作為一個醫生,到時候還說得清麼?”
“我怎麼可能下毒。”
“我當然相信閣下的忠誠,但是我也有我的原則,這樣吧。”周清和把箱子一遞:“東西你保管,然後你跟在我身邊,不要離開我的視線,一切為了安全著想,抓緊時間,我們還要給大使閣下看病。”
日本兵思量後,點頭:“好吧。”
“那我們走吧。”
輕描淡寫,周清和就轉移了視線,他身上倒沒藏什麼東西,他就是那這次試驗一下而已,這日本兵到底嚴謹到什麼程度。
看來也就一般,居然會忘了搜身。
以後和日本人打交道不會少,給他們立立規矩,醫生就是不接受搜身。
周清和隨著杜月生過了走廊,終於在病房前見到了藤田優名。
杜月生介紹道:“藤田長官,這就我們中國的醫生,周醫生。”
藤田優名看見周清和心裡隻覺得奇怪,他不能理解,介紹個這麼年輕的給他,這杜月生的腦子在想什麼?
隻是掃了一眼,就移開了眼神,“那就看看吧。”
一旁的軍醫沒有製止,說白了,這就是一場政治作秀,他能明白藤田長官隻是在交好杜月生,至於這醫生,鄉野村醫。
周清和進入房間開始查體,詢問病況。
具體發病時間是從昨天開始,昨天SH市政府開過新聞發布會之後,長穀仁川就感覺心絞痛,那次吃了硝酸甘油,很快緩過來了。
而昨晚一夜沒怎麼睡,早上心臟疼痛持續加劇,周清和料想,應該是看見照片更加受不了。
中午打算出門去醫院,誰知道大使館門口被堵了,非要長穀仁川給一個解釋,要不然就不放他走。
而就在這時,也不知道誰丟的兜襠布,丟到他的腦門上,記者是哢哢哢拍照,想著明天的頭條有了,誰知道長穀仁川也不知道是不經砸還是聞到味氣的,一下子暈了過去。
慘啊。
庫庫庫庫。
心梗的診斷不管是哪國的醫生都作出來了,現在難點是治療。
如周清和猜測一般,沒有任何的辦法能治療心梗。
這玩意就無解,沒他出手,再過三十年恐怕都無解。
周清和走出門,杜月生急忙問道:“怎麼樣?周醫生有辦法麼?”
周清和頓了頓,點頭:“辦法還是有的。”
這話一說,不止杜月生的眼裡冒出了喜意,簡單一推薦,想不到周清和真有辦法。
甚至藤田優名的眼睛也亮了亮,目光緊盯著周清和:“你有什麼辦法?”
倒是日本軍醫像是自己的權威受到了質疑,馬上開口道:“不可能,你能有什麼辦法?”
周清和瞥了他一眼,奇怪道:“你不希望裡麵的人得到救治?”
“胡說,我怎麼可能這麼想。”
“那你有辦法?”
“我沒有。”
“那你質疑我什麼?”
“心梗絕對沒有辦法救治,你不用在這裡胡說八道。”
軍醫說完對藤田優名解釋:“藤田長官,心梗絕對沒有辦法治療,這人絕對是個騙子。”
“這位軍醫,周醫生是我帶來的,你這麼說是我帶來一個騙子?”杜雨生不喜。
軍醫冷笑一聲,“杜先生,也許你也不知道這人是個騙子。”
“好了,你有什麼辦法。”藤田優名問道。
周清和伸出一根手指:“這裡麵就有一根血管,心梗的問題,實際上是裡麵的血液凝固了,結成了血塊,導至血液不流通,鴨血見過吧?動物的血液在外麵放置一會,他就會結塊,就是這樣的血塊,導至通道堵了,血液過不去,人就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