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密謀商量完畢,周清和和藤田英武很快進入吵架流程。
屋內的聲音越來越大,火藥味越來越重,直到門砰的一聲打開,周清和沉著臉出來,藤田英武還在身後喝罵。
“你想都彆想!藤田家不會給你認祖歸宗的機會!爸爸的葬禮你也沒有資格參加,藤田家沒有伱這樣的子孫!”
這怎麼又吵起來了?
在花園裡散步觀察動靜的筱塚真臣和手下目光頓時凝聚了過來,就看到周清和站定回身反擊。
“我需要你認同?沒我的允許,你們還想把遺體運上飛機?我能讓你們連租界的大門都出去!
藤田家好霸道啊~,連個兒子都不讓我做,行啊,那我就在大上海再立一個藤田家,我藤田和清就是家主!爸爸葬在租界,誰才是正統?我倒要看看你這日本大少爺的手,能不能伸進租界來跟我掰腕子!”
筱塚真臣看著周清和撂完狠話負氣而走,本想著以長輩的身份說幾句場麵話,結果周清和一點麵子都沒給他,路過冷哼一聲走人。
不由悻悻,這醫生脾氣是真大,我參謀長不要麵子的?
筱塚真臣無奈的上前開始哄藤田英武,不管怎麼說,藤田英武是他老上司的兒子,人雖然走了,但是茶也不能這麼快涼。
“英武,我不是跟你說了好好說話麼?你彆看你這弟弟隻是個醫生,看起來普普通通,但是他在租界的能耐真不小,特彆是本地青幫的頭目和他交情不錯,這要是讓青幫的人阻撓,明天的車隊可能還真出不了租界,那很麻煩。”
藤田英武沒好臉色,臭著臉說:“筱塚參謀長,回去以後家中的長輩問起,你是讓我跟他們說,我們大日本帝國的軍隊現在連一個什麼幫會都搞不定了是麼?”
“怎麼可能?是沒到開戰的時候,我們的人不能出租界,出了租界沒有名義上的執法權.”
“我不管,他要不朝我媽媽跪下,他就彆想進藤田家的門!你自己說的,他在你們軍部連份檔案都沒有!沒有我們家的認同,他就是一個野種!”
筱塚真臣頭大,這要是遺體運回去的時間真被耽誤,回頭軍部問起,再被藤田家的人告他一個辦事不力,他一個少將都扛不住這個鍋。
遺體都搞不定,這少將不是純粹的廢物?
“英武,好好說話,不要發脾氣,怎麼樣也不能耽誤明天藤田將軍的遺體啟程飛往國內安葬啊.”
“跟我有什麼關係?是他阻撓,你去找他啊!”
我跟他不熟啊!
“你怎麼還在這裡呆著?”
“我這不是有事找你麼?”
筱塚真臣馬上說明準備好的理由:“明天早上遺體告彆會,告彆會結束,就直接奔赴機場,送遺體回本土,會場我已經安排好了,這不是來告訴你一聲麼
另外就是這屋子是憲兵司令部的產業,到時候新的長官來了可能要住,所以隻能收回去,這一點請你們理解,屋內如果有什麼貴重物品,珠寶什麼的,那是藤田將軍自己的遺物,你們都可以拿走。
另外屋內配了個保險櫃,裡麵可能有些東西,具體是什麼我們也不清楚,我請了開鎖匠來一起打開,如果有財寶,你們也可以帶走,如果是軍事資料,那我們也要收回”
房子跟著職級走,人沒了,莊園收回,畢竟是軍隊旁邊的屋子,不止是值錢的問題,更重要的是這樣的屋子安全而且數量稀少。
牽涉到可能存在的司令級彆機密文件,筱塚真臣和幾個參謀一同見證打開,裡麵確實有一些財物,這些就直接交給了藤田英武這個繼承人,至於資料就是參謀部共同閱覽,事後交到機要室存檔。
而其中一份檔案自然引起了所有人的關注。
“原來藤田和清的檔案在這裡,藤田長官保存的是真嚴密啊。”
筱塚真臣笑著看了看,看到上麵的簡單履曆,寥寥幾筆,卻記載了藤田和清化名周清和潛伏南京,以一個醫生的身份接觸南京一些高官人物的事情,神色微動:
“怪不得這份檔案被藤田長官親自保管,想不到他的經曆如此不同凡響。”
筱塚真臣把檔案給藤田英武也遞了過去:“為了我們大日本帝國深入險地,值得敬佩。”
藤田英武看了一眼,說了句,當間諜有什麼用處看不起之類的話,就把檔案甩了回去。
筱塚真臣私下裡笑笑,找到這份檔案好啊,好檔案,好東西啊,這下藤田英武可沒有拒絕藤田和清的理由了。
真要是讓他自己以為,人藤田和清還真不在乎藤田家讓不讓他認祖歸宗這件事情,以藤田和清在租界的地位,人還真能開一支新的藤田家,自立門戶當家主。
以這一手醫術,將來必定名聲顯赫,門徒眾多,和即將衰敗的藤田家之間,誰沾誰的光未來可還真說不準。
“南京的經曆讓他可能認識一些人,對南京的關係網也熟悉,以後有些事我們倒是可以問他參考參考.
英武,藤田家能人輩出,這是好事,你們要和睦,也不能讓藤田司令長官失望啊.
檔案交回檔案室,級彆絕密”
筱塚真臣衝著手下甩手一遞。
周清和負氣而走,裝模作樣也要先去找張笑林要援兵。
租界的事情瞞不過張笑林,不過憲兵司令部的事情張笑林不知道,張笑林還以為周清和隻是牽連進了這次的刺殺事件裡麵,直到周清和直接挑明了自己的日本人身份。
張笑林頓時訝異的笑道:“老弟,你這瞞的我可好苦啊。”
張笑林轉眼想到周清和當時為什麼還要拉上藤田優名一起做生意的事情,感情這是給自己老爹掙錢,年紀不大,心思還挺多。
“老哥你也彆怪我,身份使然,而且真要是透露出去,這中國達官貴人的錢我可就賺不著了,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你可還要幫我保密,你不會因為我是日本人,就不幫我吧?”
“怎麼會?”張笑林高興還來不及:“老弟你是日本人那就更好了,這中國早晚是日本人的天下,有你在,以後老哥我的生意,還指望老弟你多多幫忙照料呢,哈哈哈哈。”
周清和微笑:“放心,以後看我的,老哥你的生意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張笑林大喜,胸脯拍的震天響:“好,明天的事情包在我身上,隻要有需要,上千人我都給你調過來,保證他們的車隊寸步難行。”
“那就多謝了。”
搞定這件事,周清和返回國際飯店。
現在他的身份有點特彆,時機也特殊,剛遭遇過刺殺,也不知道是誰吩咐的,兩個憲兵作普通人打扮整天跟著他,要保護他的安全,在和自己的人交流上就產生了點麻煩。
不過憲兵也隻是保護,不是監視,所以在空間距離上保持的很好,周清和讓他們等在哪裡就是哪裡。
去西餐廳吃飯,順便上了個廁所,周清和見到了劉愷,問起了槍擊之後的事情。
“情況怎麼樣?”
“都安全。”劉愷簡略快速的訴說了下情況。
“好,給戴老板發報,兩個字,童謠。”
童謠是約定暗號,這戴老板就知道他這邊的進展順利,那接下來就該戴老板那邊在南京配合了,等到周清和真成了日本人,那生生氣,有些人挨挨板子總是要的。
不過戴老板會因為不想把這件事情傳出去,導致特務處被打壓的原因,知情人範圍會作出一些控製,隻限在特務處內部,並下嚴令禁止外漏。
這個底一洗,周清和在南京的身份也就有了說法,即使以後有特務處的人落到了日本人手裡,周清和本身就是一個日本人,還有什麼好提的?
審訊問不出認知以外的問題,被審訊的人也會直接忽略認知以內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周清和在酒店打開門就看見了筱塚真臣。
“這麼早?”周清和有些訝異。
筱塚真臣笑道:“英武那邊我已經談妥了,他要求你向他媽媽跪拜的事情也可以免了,今天是藤田長官的遺體告彆會,我們和睦相處,也不要讓藤田長官在天之靈看見兄弟不和而感到不安。
和清,都是帝國的勇士,不要讓外人看笑話,這麼多外人來參加告彆會呢,對不對?”
本就是一場戲,周清和冷著臉說了幾句藤田英武的不是,也就基於不想讓爸爸走的不安寧的的緣由,同意不搞事情。
遺體告彆會。
長穀仁川頗為感慨的看著周清和:“想不到優名還有你這個兒子,而且醫術如此了得,想當初”
周清和也頗為感慨:“本來我藏在租界,是為了更方便接觸上海高層,當時設計了聖瑪麗醫院事件,為的就是一炮打響名氣,誰知道大使先生您把我拒絕了。”
“哈哈哈哈。”長穀仁川笑笑:“是我的不是,差點耽誤了你們的計劃,不過後來我也付出了代價,如果早點認識你,我這心梗的毛病說不定就不會發生的這麼危急。”
“我最近在心梗上的研究又有了些進展,儀器廠的開設讓醫療設備也更加完善,長穀先生以後要是有不舒服,早點跟我說,我再幫你植個支架進去,就不會那麼危險了。”
“好,以後常去我那喝茶。”
一場遺體告彆會,周清和以藤田家子嗣的身份在高層中曝光,也算讓更多高層認識了他,相信以後辦事自由度會高上很多。
告彆會結束,周清和不搞事情,讓藤田英武順利出了租界上了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