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塚真臣頻頻點頭。
不得不說,這個100萬日元的獎賞計劃確實聽起來很有成功的可能。
軍統的人不可能都是報國之士,100萬日元,他聽了都心動。
“走,去憲兵司令部,見一見岩佐太郎中將,和他說說你的計劃,我再把外務省的人叫來,大家一起吃個飯聊聊,也給你接個風,歡迎來到上海。”
“謝謝參謀長,您太客氣了,那我就不推辭了。”
影佐征昭頓首,看向一旁的周清和:
“藤田君,你的名聲我在日本可沒少聽說。
全世界最厲害的心臟手術專家。
國內不少政客都想通過軍部的人情關係請你看看,找到我頭上都有,就是你不在國內,這人情做不了,哈哈哈哈。”
影佐征昭為人還是很健談的,而且性格上表現出來的和土肥圓是完全相反的性格。
土肥圓沉穩內斂,而影佐征昭則是豪爽外放。
這種性格有好處,比如周清和可以和他交朋友,這朋友之間就可以談話,無所不談。
這無所不談要是到了有些話不能談,或者避而不談甚至撒謊的談,那就代表這件事有問題。
好現象。
至於內心怎麼樣,那周清和還得再觀察觀察。
晚上接風宴,岩佐太郎和領事館的長穀仁川都給了基本的麵子,氣氛和洽。
畢竟是參謀本部來人,這影佐征昭在本部呆著,對於日本核心層的思想動態,未來走向,肯定比他們這些外派的要清楚一點。
至於特務工作,口頭表示支持,再要錢一毛沒有。
這吃了一次虧了,再吃虧給錢的事,彆說岩佐太郎,長穀仁川都沒興趣。
他都上當兩次了!
吃完飯,周清和接了命令安頓影佐禎昭,安頓的地點就是土肥圓的重光堂。
影佐禎昭一聽這地方是土肥圓的住處,而且這裡就是特務委員會的總部,麵色有些不太好看。
“藤田君,稍等。”
影佐征昭叫住周清和,笑著說道:“剛才參謀長和長穀先生都說藤田君你對上海特彆熟悉,在租界也是朋友多多,讓我遇到麻煩可以多問問你。
我倒是有個問題,我剛來上海,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展開工作比較合適順利?”
周清和微微想想,笑道:“您是想問,為什麼伱剛才提出了從關稅抽取獎金,獎勵那些舉報特工線索的方案,兩位將軍和長穀先生都同意了。
但是對於給多少錢的事情,沒有給出具體的方案吧?”
影佐征昭點頭,“上海的關稅支援全國的戰爭,作為上海本地的事情,我主持的工作從上海的關稅中抽取部門花銷,這本應該是很合理的事。
不至於一點預算都沒有吧?”
影佐征昭是真覺得奇怪,他剛從參謀本部過來,上海的人居然敢這麼對他,一點運作經費的事情都沒提,提了就喝酒吃菜。
就不怕他告參謀本部?
而且現在居然把土肥圓將軍的住處都給他了。
他敢住麼?
周清和輕笑道:“憲兵司令部今年反諜經費300萬日元。
因為參謀本部決議在上海成立對華特務委員會,憲兵司令部特抽出今年的反諜經費270萬日元用來表示對參謀本部決議的支持。
該給的已經給了,絕無拖延。”
“你是說這筆錢已經全部打給了土肥圓將軍?”影佐征昭麵色有些微變。
周清和點頭,理所當然道:“他是中將,而且是特務工作,資金使用情況我們憲兵司令部不可能監督,資金交付情況也不敢拖延,所以這筆錢從一開始就全部打過去了。”
影佐征昭一聽就急,那他用什麼?
“隻能找他要。”
周清和輕聲道:“不過,據我所知,土肥圓將軍在時,特務委員會核心層麵都是他的弟子和助手之類的人物,而這些人,現在基本上都跟他去了滿洲。
剩下的人裡,除了中國人那部分,不是廚師就是跑腿的人員,而土肥圓將軍走的急,沒時間跟您交接.
我估計這財務人員應該是不在上海的,畢竟財務這種事情,肯定得讓信得過的人來管,對吧?”
周清和就差沒明說,土肥圓沒把財務大權交還給他了,這特務委員會到底是誰的可還不好說。
暗示的夠明顯了,說完一頓首微笑:“您好好想想,最好找他要點,我先走了。”
影佐征昭聽懂了,就是懂了導致眉頭皺的越來越緊。
“藤田君!”
影佐征昭緊急叫停周清和,遲疑了下笑道:“還是換個彆的地方,土肥圓將軍的住處,我就不打擾了。”
“行,外灘上的華懋飯店,風景好,你去那裡住吧,你稍等會。”
周清和走到房間裡打了個電話:“喂,我藤田,安排一間總統套房,我要招待貴客,嗯。”
周清和掛完電話走出去說:“安排好了,開銷算我的,隨便住。”
當影佐征昭看見這外灘的美景,和入住這總統套房的舒適,總算感受到了一點總部特派人員的地位優越。
當然,少不了感受到藤田中佐在租界的權勢。
“多謝了。”
“應該的,休息吧,有事叫服務員,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周清和微笑告退,這特派員可不是好當的。
大佐來接中將的班,又要權又要錢的,從土肥圓嘴裡要飯吃,難度挺大。
這錢要不回來,十天半個月彆想展開工作了。
一連三天時間過去,周清和日常去醫院看望下病人。
對於他們,影佐還顧不上,影佐這剛來上海,他都還在熟悉情況,連個經費都沒有,辦個什麼公。
住的都還是噌的周清和的不肯走。
周清和這兩天也在琢磨怎麼處理這兩人的事,既然到了日本人的手裡,那處理的結果無非就兩種,劫獄,或者叛變。
都可以,兩種選擇對周清和來說,都沒有操作上的難度,特彆是影佐現在根本顧不上這些。
不過周清和想了想,與其劫獄不如直接叛變吧。
日本人一直想要抓中國特工,既然如此,那就送兩個人給他們。
等病人醒,派個人假裝醫生,傳句話進去。
“遭遇日本人審訊,稍作抵抗,可以叛變,作為內應,為黨國辦事。”
這樣一來,病人沒痛苦,解救不需要了,還能多個情報來源。
相對省力。
沒了後顧之憂,周清和也在觀察影佐的動向。
下午,日本本土再來一人,說是配合影佐對新政府人員的合約簽訂事宜。
兩天後,合約在重光堂簽訂。
來的是汪逆的助手,本人沒來。
周清和和曾海峰再三考慮,沒選擇對岩佐太郎下手。
既然土肥圓都走了,下手的用處不大,留著岩佐太郎的命,以觀後效吧,萬一以後還用的著呢?
合約簽訂完,影佐受到參謀本部的表彰,連帶著影佐的資金問題都解決了。
不知道從哪裡申請來50萬日元的經費先用著。
影佐正式開始選擇自己的辦公地點,重新招攬人手,準備成立自己的特務部門,全部重新開始。
一看就知道,土肥圓的人,他是一個都不敢用,哪怕是廚師。
周清和還納悶,影佐來接班的時候,他還以為影佐該和土肥圓是一個派係,都是東條英雞的人,不過幾件事看下來,還不太一樣。
不過這不關他的事。
三天後,周清和下班回家。
藤田公館。
“藤田君,爸爸來電報了。”安田千葉拿著電報紙張出來,表情有些神秘的歡喜:“你猜猜,爸爸的電報說什麼?”
“說什麼?”
“嘿嘿,說東條英雞出事了。”
“是麼?”
周清和驚訝的拿過電文,上麵說道。
東條英雞出席國內的一個政治經濟論壇,在上麵發言的時候,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大發狂言。
說是要對蘇,中,兩國同時作戰,同時也準備同英、美、法開戰,大日本帝國勢要征服全世界。
此言一出,立即引起日本國內巨大震動。
不僅對日本經濟界產生了強烈衝擊,致使東京的股票市場狂瀉,同時也令戰爭狂人雲集的軍部感到無法接受。
簡單來說,軍隊倡導軍國主義的大佬,都覺得東條英雞是不是真的信了軍國主義這一套?
洗腦控製手下的言論而已,你玩真的?
你也不看看現在國庫裡還有多少錢?
此言論一出,很多人覺得受不了,東條英雞是陸軍次官,代表的就是軍部的意誌。
如果真的是要對英美法蘇開戰,那這生意就彆想做了。
而以日本現在的經濟水平來看,這一番戰鬥打下來,彆說能不能贏,就算贏,也是慘勝,幾十年的苦日子都有可能。
這是商界絕對接受不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