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問題手下肯定沒有辦法回答他。
土肥圓也沒寄希望於他們。
計劃失敗,憤怒過後,還是要解決問題。
中國人的反撲強度強的有些過分。
應激反應的有些超乎他的想象。
一動用武力搜城,居然逼得重慶和紅黨躲躲藏藏隻敢打遊擊的部隊都主動冒頭拚死一搏。
今晚的切割計劃想要成功是很難了。
“機關長,城外軍營電話,說中國軍隊反撲猛烈,問我們什麼時候能歸還人手。”
“讓他們自己解決,又不是打不過。”
“不還麼?”
“還什麼?我說行動結束了?”
“嗨。”
今天晚上的行動雖然不算完美,但是不是沒有收獲。
越是這樣,土肥圓就覺得整件事情越有必要進行下去。
既然城外的軍隊這個緊張裡麵的人,那就可以轉變思路,這就變成了一個釣餌。
隻要他打壓城內的人,然後借機清除掉城外的中國軍隊中國軍隊他們想打掉已經很久了,隻是中國軍隊隻打遊擊,不打正麵戰,所以一直沒有全殲的機會。
但是現在,這戰機不就出來了麼?
機會稍縱即逝。
而一旦清除完外麵的人,再回過頭來處理城內那些肮臟的家夥,反手又是一波全滅。
土肥圓覺得很有意思,這兩件事情居然以一種巧妙的角度聯動了起來。
“機關長,長穀先生來訪。”手下移門彙報。
“請進來。”
“土肥圓君,記者和各國領事館的電話都快把我們領事館的電話打爆了,上海打成一鍋粥,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長穀仁川進門就是一副憤怒表情,“是不是現在軍部做什麼事情都不需要通知外務省了?那你讓軍部向內閣提議,撤了上海領事館好了。”
長穀仁川是真不喜歡土肥圓,軍銜又高,又是特務頭子,他訓訓不動,土肥圓嘴巴又牢,跟他一起做事,作為配合的人,太難受了。
土肥圓不急不緩的一笑:“中國人對我們的毒品計劃很不滿,組織了一次力量反撲,沒什麼大不了,打一打打疼了就好。
長穀君就拿這個理由跟各國領事館說,一切錯誤都是青幫人在犯錯。
如果能合力讓法國人把張笑林交出來,那就更好了。”
“青幫的人拿得出大炮來麼?城外的炮聲,你當各國記者的耳朵是聾的?”長穀仁川麵色鐵青,到現在土肥圓都不跟他說全部的實情。
土肥圓搖頭啞笑:“這還真不是一波人,我準備封城搜捕青幫的人,不過從現在的情況看,可能是這個動作引起了重慶特工和紅黨份子的誤會,以為我是抓捕他們,所以他們就急了。”
“是這樣那這行動什麼時候結束,青幫的人什麼時候抓捕完?明天天亮前能不能解決問題?”
“可能還要一些時間吧。”
“多久?”
“唔,現在還不好說,三四天總要的。”
“什麼?你還準備封城三四天?”長穀仁川眼睛瞪大特彆吃驚。
什麼特工的事情他不關心,但是封城,這簡直是要外務省的命。
長穀仁川下一句話馬上跟上,態度堅決道:“封城絕對不行!
你封了城物資流通怎麼辦?貿易運輸怎麼辦?各國人員進出怎麼辦?上海的經濟還要不要了?
你難道讓我跟各國領事館解釋,我們大日本帝國為了幾個青幫份子,不惜把遠東第一大都市給封了?
現在不是戰時!”
“聽。”土肥圓手指指了指耳朵,那裡傳著城外炮擊的聲音,“難道長穀君認為現在不是戰時麼?”
“那是紅黨!那是重慶份子!你彆去管他們不就行了?特工隻不過是老鼠,為了一群老鼠,你把整個上海攪得天翻地覆,這對我們都沒有好處!
外麵隨便打,但是市區不能亂,這是底線!”
長穀仁川特彆憤怒,“你就算抓要重慶特工,伱也該從其他角度去尋找他們,而不是非要找最讓人不安,對上海經濟影響最大的一個手段來解決問題!”
土肥圓不為所動:“長穀君,老鼠太多了!
你聽到這個炮聲就應該知道,上海的地道裡,藏了多少這樣的老鼠,清除一批,隻會對以後上海的經濟安定起到更好的作用。
代價是暫時的,勝利是永久的,希望你明白。”
明白個屁!
兩人不歡而散之後,長穀仁川第一件事就得去發電報跟本部告狀。
上海的經濟亂象已現,現在不告狀,以後就得背鍋。
外務省本土回複,一定會在內閣會議上提出不滿,督促此事改正。
但是一連幾天過去,情況沒有任何轉變。
如果以前首相還是近衛氏,那麼內閣起碼會跟軍部對罵一番。
但是現在連首相都站在軍部這一邊,甚至就是三井的人,外務省在內閣,根本不可能是首相加陸相的對手。
而在軍部,土肥圓這個三菱派係的人已經讓渡了一些利益給三井派係的影佐征昭,答應扶他上少將。
三井三菱派係早就達成一致。
那麼雖然上海憲兵司令部對於土肥圓的做法提出了一些疑義,覺得和平局麵被破壞。
但在這份提案在參謀本部一點波瀾都沒起。
對土肥圓作出例行問詢,土肥圓回複,此舉的目的是清除重慶特工和徘徊在上海郊區的中國軍隊。
機會千載難逢。
參謀們也覺得有道理,借此機會清除中國軍隊,土肥圓的計劃一點問題都沒有。
簡直是妙計。
至於經濟,那又不是他們這些參謀要關心的事情,那是政客的事情。
時間一天天過去。
參謀們不急。
土肥圓不急。
另一邊,周清和和近衛也不急。
事情在發酵,現在根本不需要急。
多餘的事情都不需要做,隻需要等就行。
因錢而生,因錢而死,錢的問題解決不了,那矛盾就一定會爆發,他們要等的,就是一個因為錢引起的變盤信號。
而在上海,戰鬥繼續,土肥圓讓人帶著軍隊開始清鄉。
紅黨不急,日軍來追,那就就地化民,反正本來就是農民,彆覺得他們會扮的不像。
忠義救國軍不急,郊區被追,那就跑浙江去,浙江還追,那就跑江蘇去,江蘇還追,唉,我又回上海來了,反正就在這附近轉悠,彆逼我,逼我我跑山東去。
他們一走,對城裡的特工和青幫人員肯定產生了一定影響,外在的支援沒了。
但是沒關係,最艱難的其實是第一天被追逐的夜裡。
那一天沒有準備,所以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現在大家有所準備了,那就有了默契。
彆管日本人怎麼分割,大家在自己所居住的區域裡搞破壞總可以了吧?
除非日本人把所有中國人全殺了,要不然分割尋找破壞者的計劃注定是竹籃打水。
上有張良計,下有過橋梯,上海的混亂開始加劇,查的嚴了,縮起來老實,查的鬆了,使勁搞破壞。
日本憲兵起初還能打起精神嚴查過路人群,但是時間一長,天天這麼乾,誰受得了?
而且時不時來個冷槍,半夜爆炸,精神摧殘的實在難受。
日本憲兵也不急了,該偷懶偷懶,該查就查,就那麼幾塊錢薪水,天天這麼累,誰受得住。
上海的非議越來越大,經濟經濟下滑,市政府不滿,生活的人不滿,租界的人不滿,嚴重抗議。
但是這一切都在土肥圓的強壓下,沒有作出什麼改變。
土肥圓作出了一副勢要鏟除上海特工的局麵,不見戰果,絕不鬆手。
現在軍隊,憲兵,情報部門全在土肥圓的手裡,上海根本不可能有不同意見產生。
變故,產生在日本國內。
有一波人開始急了。
安田莊園,近衛是大笑的進門,找周清和和安田健一來聊天。
“我收到消息,內閣大吵了一場啊。”
“吵什麼?”安田健一奉茶詢問。
“軍費啊!”近衛文磨哈哈大笑:
“陸軍省的人要60億軍費,那個叛徒配合,兩個人施加壓力給大藏省的人,藏相不乾了。
說現在要60億,隻能是加稅,而且加稅要加到一個極高的數值,國家絕對承受不住,不知道多少人要餓死,這件事他做不下去,他絕對不會敗壞自己的名聲為軍部買單,要是逼他乾,他就辭職。”
“哈哈哈,到底是來了。”安田健一笑著看了眼周清和,隨後又看回近衛文磨:“然後呢?軍部怎麼說?”
“軍部說軍費必須籌集,現在是關鍵時刻,如果沒有軍費,日本被人看出內在的空虛,很可能滿盤皆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