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1 / 2)

竊珠 晏燈 6859 字 11個月前

阮阮出了一身汗,意識也昏昏沉沉的,掀開沉重的眼皮見祁慎還不肯算完,不禁越發的憤恨,心中罵了祁慎百十來遍,卻尤覺得不過癮,便用指甲去抓他的背。

祁慎聲音壓抑沙啞:“阮兒再用力些。”

阮阮於是遂了他的意,手上用力,直到感覺指尖黏膩才算完,但到底是扛不住,又昏昏沉沉昏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阮阮被腰間灼熱的手燙醒了,她瞪了一眼閉目熟睡的祁慎,一麵在心裡罵他,一麵掰開了他的手,身子又往床裡麵挪了挪,離祁慎遠了一些。

身後男人忽然動了動,阮阮急忙假裝熟睡,祁慎卻起身下了床,阮阮眯眼去看,便見他站在桌前正垂眼看那盆孫妙山送的連月碧,隨後他伸出手,輕輕折斷了那開得正好的碧色蘭花。

花枝折斷的聲音很輕微,但這夜格外靜謐,聲音就格外清晰,阮阮心中一顫,隻覺得他折斷的仿佛不是蘭花,而是阮阮心中向往光明的那一點點不能說出的願望。

祁慎走到窗外欄杆處,平靜異常地眺望平康城,他隻穿著單薄的白色裡衣,頭發也未束,夜風吹拂起他的頭發衣衫,倒仿佛他是淩空站在風中一般,若是彆的人這樣站著,必會給人一種孱弱無助之感,但祁慎卻不同,風動衣動,他卻不動,隻看背影甚至讓人分不出是人是魔。

他的眼睛漆黑一片,這樣站在欄杆邊,仿佛是要將平康城變成人間煉獄的惡鬼一般。

祁慎醒了,阮阮自然也不敢睡,過了好半晌祁慎才回來,他將錦被蓋在阮阮肩頭,又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下頜,才複又躺下。

半晌,阮阮才敢睜開眼,她借著窗子上的微光看清了祁慎的臉,他閉著眼,雖然睡著卻依舊滿臉的戒備之色,透著一股子權貴人家的涼薄可恨。

阮阮暗下決心:這次再不會信你這騙子說的鬼話了,一句也不信,你們權貴人家天生就會騙人。

-------------------------------------

卯時一刻,承明殿。

侍衛肅然而立,鐵甲銀刀透著殺氣。

殿前立著兩人,為首一人身著黃色蟒袍,玉冠束發,白色麵皮,鼻似彎鉤,一雙丹鳳吊梢眼此刻微垂著,但從緊抿的唇角依舊能感受到他的陰鬱,這人正是太子。

他身後還站著一人,這人身穿深緋官服,目若朗星,長身玉立,正是靠上了太子這棵大樹的唐滿城。

兩人因丁晁被刺一事入宮,本以為已來得夠早了,卻還是被人搶了先。

殿門打開,一個小太監引著一名紫服官員出了門來,這人四十上下,頸背有些佝僂,正是大理寺卿屈舒。

屈舒與司馬廷見過禮,也不多言,轉身便走了。那引人出來的小太監忙上前恭敬道:“陛下召見,太子請隨奴才來。”

司馬廷點頭,與唐滿城同進了殿中。

今日本應是恢複朝拜的日子,昭明帝也早已起身,如今斜靠在龍榻上閉著眼,略顯疲態。

“兒臣叩見父皇。”

“微臣叩見皇上。”

昭明帝依舊未睜眼,聲音低沉:“丁晁的事你也知道了?”

“兒臣掌管京城防務,一個時辰前城防司來報,兒臣立刻便進宮了。”司馬廷斟酌字句。

昭明帝掀開眼皮,渾濁的眼睛裡都是血絲:“元宵佳節,戶部尚書當街被刺,這京城的防務你掌管得很好。”

聖心難測,當今聖上的心思尤其難測,司馬廷忙伏身認錯:“是兒臣無能。”

昭明帝長長出了一口氣,在鴉雀無聲的大殿裡,這口氣就仿佛沉沉壓在了眾人的心頭,許久他才再次開口:“丁晁被刺的案子交給大理寺去查。”

“父皇……”

“下去吧。”

司馬廷張了張嘴,卻最終沒有說話,躬身出了大殿。

唐滿城自然也識趣兒地跟在後麵出去了,皇家的事他一個小小侍郎是插不上嘴的,還是夾緊自己的尾巴才能活得長久。

早朝時,自然是眾大臣表達對戶部尚書丁晁被刺殺的憤慨,一時間群情激奮,但總歸就是分成了兩波人,一波是維護太子的人,說辭不外乎是刺客狡詐,根本無法預料,太子實在沒有什麼過錯,另一波人則認為太子掌管京城防務,在元宵當夜竟不察刺客行事,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兩方角力互不相讓,最後昭明帝在中間攪混水,隻是讓大理寺去查丁晁被刺殺一事。

散朝後,唐滿城佯裝回府,過後又從自家後門出來,從角門進了東宮。

司馬廷麵色陰鬱,瘦削蒼白的手中是皇家禦用的金質酒杯,杯中美酒搖曳生波:“丁晁的事你怎麼看?”

“初步的情況下官已經查問清楚,行刺那人自稱是滕州的商戶,名叫魏雙的,今晨我已飛鴿傳書給滕州太守,估計三天後應有回信。”唐滿城恭敬答道。

司馬廷許久沒說話,隻是不停搖晃著手中的金杯。

唐滿城有些遲疑:“殿下,可要下官去……”

“為什麼偏偏是滕州……”這話像是在問唐滿城,卻更像是自言自語。

“難道是七弟知道了滕州的事,故意借此事發難?”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