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慎雖然拒絕了太子的“好意”,阮阮卻依舊被安排在祁慎身邊侍奉,她戴了帷帽,乖乖坐在小凳子上,一雙小腳縮在裙下,呼吸聲都極淺,生怕太子再對她動什麼心思。
許是今日高興,太子喝的多了些,手一抖將酒灑在了衣服上,便去樓上更衣,阮阮悄悄環顧一周,並沒看見綠岫。
祁慎的手在寬鬆的衣袖下捏了捏阮阮的手腕,阮阮低著頭沒有回應,隻是趕緊把祁慎的酒杯斟滿,她聽說酒隻要喝得足夠多,也是能喝死人的……
祁慎喝了酒,衣袖下的手卻依舊沒放開阮阮,粗糲的指腹摩挲著阮阮手腕內的嫩|肉,弄得阮阮有些疼,真是一會兒也不肯消停。
太子回來時已經有些醉意,眯著眼看向祁慎的方向,調侃道:“忠順侯腿腳不好,不如讓阮阮姑娘送侯爺回府,雖不能久占,但……”
太子沒往下說,但是大家都懂,總歸還是說祁慎能看不能吃,不能人道,“那裡”不行。
鄭承彥腦袋疼了起來,一國儲君,張口閉口不離那事兒,真是不堪入耳!不堪入耳啊!自己今天就不該來,不該來!
不同於鄭承彥內心的狂躁,祁慎依舊很鎮定,隻淡淡道:“不必勞煩白姑娘。”
宴席散後,阮阮依舊是從後門離開,她才要上馬車,便聽見身後唐滿城的聲音。
“阮阮姑娘留步。”
阮阮沒聽見還好,一聽唐滿城叫自己,反而走得更快了,急急催促車夫:“快走快走。”
然而還是慢了一步,唐滿城一把抓住韁繩,氣息微喘:“阮阮姑娘留……留步,且聽我說幾句話。”
阮阮在車內沒出聲,唐滿城便隻能繼續說了:“我知道阮阮姑娘擔心什麼,但其實我事先已和太子殿下稟明,說姑娘是我傾慕之人,所以今日無論如何,殿下都不會對姑娘怎樣的。”
唐滿城喘了一口氣,繼續解釋道:“在下實在是為了姑娘的周全著想,並無他意,若他日姑娘聽到了什麼風言風語,也請不要放在心上。”
說罷,唐滿城鬆開韁繩後退兩步,深深一禮:“因唐某一己之私,讓姑娘涉險實在不該,還望姑娘見諒,他日若姑娘有事驅遣,唐某定不推辭。”
聽了這話,阮阮雖還有些氣,但對唐滿城的怨卻少了許多,於是低聲道:“夜深了,唐大人路上小心。”
阮阮離開後,唐滿城剛轉身想走,卻看見鄭承彥正站在不遠處,顯然將方才那一幕看見了,唐滿城有些尷尬,他抬頭看了看烏漆嘛黑的夜空,朗聲道:“鄭兄你看,天空好黑啊!”
鄭承彥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大步上前狠狠拍了拍唐滿城的肩膀,道:“方才宴上沒吃飽,再陪我去吃點,你請客!”
唐滿城顯然有些不願意:“我這月的俸祿還要付房租呢……”
鄭承彥哪裡管唐滿城說什麼,拉著他就往西市食街那邊走,走了兩步卻看見摘星樓後門角落裡的一堆毛,正納罕間,就被唐滿城拉著走了。
“彆看了,是瑞安王送的那兩隻鶴,宴上最後喝的雞湯就是用它們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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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徑直往玉帶巷走,走過了兩個路口車身一滯,一條黑影閃進車內。
男子身上帶著淡淡的酒氣,阮阮往車角挪了挪,下一刻人卻被祁慎拎進了懷裡。
窗子上透進一縷昏黃的光,透過這縷光,阮阮看清了祁慎的臉,他神色很平靜,如仙如神,如魔如妖,黑衣墨發如鬼似魅,總之不像人。
他的指腹仔細摩挲著阮阮的臉頰,琥珀色的眸子仔細打量著阮阮有些滑稽的臉,半晌才開口:“是真的起了疹子?”
阮阮使勁兒扭著身子想掙脫,卻沒什麼用,隻得應付道:“真起疹子了,侯爺你放開,好疼。”
祁慎又用手擦了擦那疹子,才放開阮阮的臉,他轉頭看向車外的街道,聲音裡無喜無悲,“我說過今天不會有事。”
他的言外之意應該是:我說了不會有事,你卻不信,自己耍這樣的小手段。
阮阮揣著明白裝糊塗,試探問道:“侯爺,綠岫得手了嗎?”
祁慎不置可否,隻是把修長的手指插進阮阮如墨長發裡,把額頭抵在阮阮纖弱的肩膀上,半晌歎了口氣:“放心吧,以後不會讓你再涉險。”
阮阮心道:我才不信你的鬼話!
“太子為什麼……針對侯爺?”想起今日宴上的情形,阮阮總覺得太子好像非常恨祁慎。
祁慎緩緩抬起頭來,借著夜色仔細打量阮阮的臉色,琥珀色的眸子明明清冷疏離,眼底卻又滿是情|欲,“不用把他的話放在心上,我沒瘸,而且……”
祁慎的指腹微涼,落在阮阮唇上像是秋夜的露水。
“阮兒知道的。”
阮阮當然知道祁慎沒瘸,而且人道的時候像瘋子一樣,所以阮阮恨不得祁慎是真瘸,也免去了自己總要承受他無儘無止的欲|望。
他的眼底明明充滿了熾|熱的欲望,但眸子卻依舊是清淡疏離的,阮阮不知欲|望是假的,還是疏離是假的,又或者……都是假的。
隔著裙子,阮阮按住祁慎的手,嬌聲嬌氣,“今天不舒服,侯爺饒了阮阮吧。”
祁慎的手重新回到阮阮的腰間,他微垂著眼,緩緩摩挲著阮阮的手腕。
“太子為什麼要針對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