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隻差這幾步了!
當怕黑的阮阮咬牙走進黑暗的密林時,她沒哭。
當被樹枝刮破了手臂,她也沒哭。
當她被絆倒腳被劃傷時,雖然疼得刺骨,她依然沒有哭。
她忍著讓她渾身顫抖的疼,又走了好遠好遠,終於疼得再也走不動時,她也沒有哭。
但是綠岫來了,她逃走的希望就沒有了。
她再忍不住心中的委屈,雙臂緊緊抱著自己的身子,哭得好傷心。
綠岫擰眉蹲下,將那隻被血浸濕的秋香色繡鞋褪下,又小心地將羅襪解開,便看見阮阮小巧潔白足跟上那道猙獰的傷口。
這明顯是被利刃割傷的。
綠岫拿起那隻繡鞋,鞋底閃著銀芒的刀片赫然出現在她的眼前——這鞋被動了手腳,鋒利的刀片藏在鞋底,剛穿上時察覺不出異常,但若走起路來,不需要多久,刀刃便會將上麵的布料劃破,若再下腳重些,刀片立刻就會紮進皮膚裡。
這時鄭承彥三人也跟著綠岫進了林子,綠岫忙將阮阮裙擺放下,遮住那隻受傷的玉足。
“阮阮姑娘怎麼了?”鄭承彥聲音急促。
“姑娘的腳被樹枝紮破了,現在需要儘快回去處理傷處。”
鄭承彥心頭一緊,便想上前將阮阮抱起,奈何卻被綠岫搶先一步。
阮阮身子纖細,綠岫抱起她絲毫不費力氣,一行人快步往山下走,眼看就要到馬車處,卻忽然聽見山下傳來嘈雜尖叫的聲音。
幾人抬頭一看,竟見一黑衣人淩空暴起,提劍衝向皇後和太子所在的幔帳之中。
“護駕!護駕!”
湧出的侍衛抽刀攔截,奈何根本近不了刺客的身,反而自己瞬間身首異處。
原本一派祥和的浮玉山,一瞬間變成屍山血海,腥臭的氣味熏得人幾欲作嘔。
那刺客一身黑衣,身形如魅,步法詭譎,出手又及其狠毒,宮中帶出的侍衛根本對他無計可施,幾個呼吸的功夫,那刺客便已到了幔帳之前。
太子細長的眼睛裡滿是狠厲之色,指著那刺客道:“他就是之前擅闖東宮的刺客!格殺勿論!來人來人!”
皇後郭氏本是長在皇宮之中的嬌花,何時見過這樣殺戮血腥之事,臉色嚇得慘白,聲音也略有些抖:“快派人去城中傳令,讓城防營前來捉拿刺客!”
瑞安王倒還算冷靜,抽出侍衛佩劍持在手中,擋在了郭氏身前。
然而回城中搬兵的人還未走遠,那刺客便已鬼魅一般來到了幾位貴人麵前。
“護駕護駕!來人!”
那刺客隻露出一雙陰沉的眸子,眸子裡都是殺意,他手中的劍發出低低的震顫之聲,像是一條焦急等待著飲血的毒蛇。
“你到底是誰!”司馬廷後退兩步,讓侍衛擋在身前,他身為熙陵儲君,竟被這人幾次利劍懸頸,若抓住這人,他定要將他一刀刀淩遲了!
那刺客不答,手腕抬起用劍指著司馬廷,似乎不屑地笑了一聲,猛然飛身上前。
司馬廷猛然將身前侍衛推出,毫無疑問,侍衛做了劍下亡魂。
一腔熱血噴射在木質地板上,畫麵詭異又驚悚。
“啊!”郭氏終於受不住這樣的刺激——暈倒了。
司馬廷的手中雖握著劍,但這劍抖得打鼓一般,他自小錦衣玉食,享樂還享不過來,哪裡會去吃苦練劍呢,最多不過是擺擺花架子。
刺客的劍緩緩送到司馬廷的麵前,隻見他手腕一翻,便要將熙陵未來的儲君斬於劍下!
“嗖!”
“嗖嗖!”
破空之聲從刺客身後傳來!
“鏗!”
原來是刺客將劍向後橫掃,劍刃與飛來之物碰撞發出的激烈聲響。
周遭的人被震得向後一退,隻覺得眼冒金星,耳鳴不止。
待眾人定睛一看,三滴水珠從刺客的劍尖之上低落下來。
隻是三滴水珠,竟然能與劍刃撞擊發出這樣巨大的聲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