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張遮不是還在京城。”
薑雪寧盯著前世害自己身死的凶手,又想著今生愛而不得感情,雙眼漸漸地染上了一層水霧,道:
“先生知道白玉瓶嗎?用隴州白玉所製,通體無暇,渾然天成,本該是世上最美好的樣子,可若有一日,瓶口摔斷,便自此有了瑕疵,饒是世間最高明的手段,也無法將其修複得完好如初。”
謝危輕問:
“所以呢?”
薑雪寧噙著淚:
“我跟張遮之間隔著太多太多,我本以為可以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可最後卻發現,有些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就算強行彌合,也還是會留下裂痕,就如白瓶有隙。”
謝危聽後,心中了然,放下雙手,道:
“白瓶碎或不碎,都是過去的事了,寧二,你既放手,就要往前看。”
“若是選擇逃避,便永遠走不出去,要是覺得忘不掉,那便找個更合適的。”
薑雪寧閉眼將淚水憋了回去,道:
“我是多壞的人,多糟糕的心性,先生不是早就一清二楚了,我就是個鄉野丫頭,這京城本就不是我該待的地方,這裡的每一日,我都如同在油鍋裡一般,我無一日安生,無一日自在。”
她不斷問道:
“你從前不是一直說我頑劣不堪,說我懦弱無能嗎?如今又為何不讓我走?”
謝危直接回道:
“因為如今不同了。”
薑雪寧追問:
“如何不同?”
謝危雙眼直直的盯了過來,一字一句道:
“於我不同了。”
他再度抓住薑雪寧的雙肩:
“寧二,答應我不要走好不好?難道你忘了,四年多以前,我們一道上京,你出手救了我,而我欠了你一條命。”
薑雪寧反問:
“我現在不稀罕了,不行嗎?”
“不稀罕?你怎麼到現在還不明白,這世上根本沒有真正的自由,你我本就是一樣的人,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隻要心中還有羈絆,就永遠困在囚籠。”
薑雪寧奮力掙脫謝危的雙手,喝道:
“胡說八道,都是胡說八道。”
說完,她便小跑著出文昭閣,並在腦海中不斷提醒自己,前世今生對謝危唯有厭與畏,完全不可能有彆樣的情意。
於前世,當年與她一道上京,當時自己不過是個言行粗鄙,什麼都不知道的鄉野丫頭,因此,謝危見到過自己最為真實的一麵,所以,對他十分厭棄,若非後來位高權重,恐怕早就找了個理由將其貶出京。
於今生,麵對謝危都是懼,他是反賊,亦是害死自己的凶手,跟張遮並沒有什麼不同,一看到他,亦會記憶出曾經最為不堪的自己。
可是薑雪寧想著想著,腿腳卻是越跑越快。
三日後,謝府。
一個看著就十分伶俐的青年急急忙忙的找到謝危:
“先生,不好了,刀琴飛鴿傳書,說是在護送薑二姑娘返回老家的時候遇襲。”
謝危當即起身:
“刀琴還在書信說了什麼?”
青年馬上回道:
“說如今尚且安全,躲在一處隱秘的地方,並在中途留有找到他們的記號,請我們即刻救援。”
“劍書,你立刻安排人手隨我去。”
“是。”
沒過多久,謝危先派人進宮請示後,便帶人出京,尋著刀琴沿途留下的記號,快馬加鞭的追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