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霄自問,讓他這麼害怕的,真是門外缺了腿的男屍嗎?確實,當初泛起這份悚然的感覺時,剛巧男人架著拐杖出現在走廊的一頭,並扭著古怪的身形靠近自己,讓他順勢把這份危機感歸於對方。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切,諸如空間收縮驟然拉近他與男人的距離、男人強健的身軀眨眼間化為殘屍等等,更使他深信男人是禍源的觀點。
然而,眼下男鬼已經被他關在門外了,為什麼他的心反而跳得越來越快了?難不成,過道裡的男屍會破門而入?還是,他一開始就料錯了,被眼睛蒙蔽,走入了錯誤的岔道?
如此思索著的衛霄步伐並沒有停,他默默地數著腳步,眼角的餘光戒備地緊盯著右麵放置著病床的偌大空間,一步、兩步……二十步、二十一步,眼看就要走到窗戶前,伸手便能摸到窗簾……
誰?
受不了積壓成山的負麵情緒,心尖上有一刹間倏然發毛的衛霄忍不住猛地一個轉身。衛霄以為會看到恐怖至極的,仿若置身於地獄般的可怖情景,他甚至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哪料,一切如常,他背後的房門沒打開,房內的事物也不曾變動,更沒有歪伸扭曲的空間、追逐不休的鬼魂、和要置他於死地的男屍……
不對勁!肯定他忽略了什麼,而這件事正使他一步步不知不覺地走進險境而不自知。他就好像一隻提線木偶,被人操縱著步入圈套。但無論衛霄怎麼思索,依然找不到那致命的原因。
這樣不行,沒時間再耽誤下去了。衛霄對自己說,他不能因為懼怕而退縮,這不是遊戲。他已經在這個空間逗留了差不多五六個小時了,說不定更久,再不回去恐怕就要解釋不清楚了。沈家的滅門案還沒有破,他年紀雖小卻也是嫌疑犯之一,要是突然失蹤,必然會讓人懷疑,到時候即便能回去,他又該如何解釋呢?總不能實話實說,說自己遇到鬼了吧?
一句謊言,需要無數的謊話去彌補。不是衛霄妄自菲薄,他的分析能力還行,但不怎麼會說話,臨場反應更慢,除非事前一遍遍的模擬,否則根本不是警察和聞鼎虞等人的對手。若是一不小心說穿了,暴露了自己的秘密,這個世界雖然信佛,有鬼神之說,他的本事興許會讓敬佛的人肅然起敬。但亦有六指和尚之流,萬一把他當作唐僧肉,豈不是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