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五章 西安會操(2 / 2)

頑賊 奪鹿侯 9300 字 3個月前

軍兵該回家回家,該放假放假。

但元帥府自有國情在此,軍隊裡成家的人本來就不多,還有不少成過家,但家沒了的倒黴家夥。

反倒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屬於元帥軍珍惜物種。

那種奇珍異獸,劉獅子當然給他們放假,不光放假,還明令有司,製定了一套搬遷章程。

但凡是整編完成的駐防旅,軍兵成家的,都由軍官層層上報,最後由本管總兵出麵同地方知府、知州、知縣交涉,在駐營地附近安排土地。

元帥府治下各省,都被兵馬犁過不止一遍,最不缺的就是無主荒地。

有田地的以田地為主,沒田地的就分牧地、草地、山林、池子,各依價值劃分大小,以田地為例,視其勳位,授田五十到二百畝之間。

這份田地就是個安置地。

分了地就由本旅安排人手,給蓋個四間房的一進院子,然後把家搬過來,省得放假來回跑。

這道命令,直接讓關中駐防的三個旅為之狂熱振奮。

但沒成家的軍兵,劉承宗也有讓他們高興起來的辦法,就是操練。

操練當然不會讓士兵高興,不過倒也不會讓人不高興。

畢竟當兵,乾的就是這活兒。

不過那是以小隊或大隊為標準的日常操練,那都是管隊和百總說了算。

古往今來任何軍隊,在最基層都隻能管到訓練大綱。

哪怕是個千總,也沒法天天抓著小兵的訓練不放。

這事都是管隊和百總說了算。

他們是基層主官,離士兵最近,安排日常訓練最為順手。

不過這也就決定了,一支軍隊的日常操練,在各大隊、小隊,雖然使用相同的訓練大綱、進行相同的訓練科目,但具體安排上,還是要看主官的性格、想法來安排。

而在日常訓練之外,則是會操。

也就是所謂的五日一操、十日一操,甚至半月一操或者月操。

一支軍隊的會操是五日一次還是十日一次,與這支軍隊的精銳程度,其實並沒有直接關聯。

因為這裡的會操,不是練兵,而是演武的意思。

它需要一個營、甚至多個營集結一處,進行隊級的隊列演練、司營級的營陣演練,同時還有個人的各項技藝考核。

這個營沒有分散駐紮,那就能五日一操。

如果駐紮的地方分散在一個縣的幾處關防,那最好十日一操。

否則集結到位一日、會操一日、各回營地又一日,五天能拿去日常訓練的時間就隻剩兩日了。

反倒會影響軍隊素質。

這叫往返奔馳,徒滋勞憊。

同時會操不僅僅是會操,也是各級將校教授軍隊技藝的好機會。

依照九邊傳統,散操之後,還有一個官練日。

就是把曆戰邊將、家丁混編入各營之中,把他們在邊外奔擊廝殺、頂頭走射、輪刀旋馬的經驗傳授給未經戰陣的營隊。

這一天是要給犒賞銀的,每人給犒賞銀三分。

官練日一般是散操次日,如果是騎兵,則在散操隔日。

因為騎兵在會操後需要歇操一天,五更天就出去放馬,同時士兵收集馬草,以備官練日使用。

這些日子,劉承宗就從蘭州調來了盛略、方懋功、李昌齡三個老頭兒。

這仨退休老頭是李鴻嗣在涼州投降時帶來的。

都是甘肅的參將,致仕沒幾年,原本領的是增秩後的二品俸祿,劉承宗把甘肅占了,也斷了他們的退休工資。

後來在李鴻嗣的求情之下,又發揮餘熱,在元帥府當起了千總練兵官。

沒辦法,要吃飯嘛。

所幸這仨老頭如今年近六旬,身體倒還都不錯,就被任命為元帥府的團練官,憑其老練經驗,督造出會操章程。

有考核就有賞罰,有賞賜,就能讓人高興起來。

除此之外,劉承宗也借著下營閱操,從早到晚地會見各地趕來的部將。

這是他召集人們進關中時,專門給各地鎮守大將寫信要求的,讓他們來的時候,把防務交給副將,多帶降將和新近提拔的部將過來,見麵認門。

尤其是甘肅。

曹耀這次從甘肅回來,帶了十餘員部將,都是劉承宗不認識的。

裡麵既有甘肅本鎮在作戰中提拔的青年將領,如都司的高登科、葛勇,鎮夷的趙用彬,守備出身的王萬策、鄧萬鐘。

也有寧夏被羊羔子攻勢擊敗的趙光瑞、趙光遠兄弟倆,靖虜衛的千戶化進舟、蘆塘把總李守奎等人。

把他們叫過來,一來是劉承宗要跟他們見個麵,免得他們都不知道是在為誰打仗。

二來也是最重要的,是把他們和本領軍兵分開,以免曹耀不在甘肅,他們聚兵作亂。

畢竟曹耀過來,甘肅的防守就交由黃勝宵和黑承印、胡誌深三人。

黃勝宵是劉承宗的炮營參將,但黑承印是個先登猛將、胡誌深則是廢將,他們仨防守甘肅問題不大,但應對內亂就差點意思。

更何況,劉獅子造反起家,最清楚平叛這事,不管怎麼算都是淨虧。

人家反叛,對他來說就是損失;平叛,則是二次損失。

劉承宗的出發點,就是不給人反叛的機會。

不過這次一見,確實有驚喜。

甘肅都督曹耀麾下這些降將,都是明邊軍體係之下成長起來的中級軍官,出兵放馬的基本功都非常紮實。

假以時日,這裡頭未必不會出現一兩個總兵官。

不過這個臘月,劉承宗收到的也不全是好消息。

壞消息也有一個,他的河南總兵張一川,在河南府,被明廷的河南總兵張任學打出了一場慘敗。

當然這本身不是壞消息,甚至都不能出乎預料。

劉承宗早就安排魏遷兒的潼關衛兵馬出關,準備接應張一川了。

真正的壞消息是,元帥府的河南五營被打得失去建製和聯係,隻有宋江一個參將撤回潼關。

剩下的四個營,被張一川拉著,在崩潰中衝向了中都鳳陽府。

劉承宗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太祖皇帝的墳,恐怕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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