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耀的猜測得到魯斌的佐證。
這個身上還帶未愈舊傷的男人打從進門就不知道自己該去哪。
本想尋個地兒坐著,可這屋裡就一張大炕,心說東家還沒坐下自己就坐下不太好,就在屋裡站著等他倆坐下。
哪知這倆人進屋左邊坐一個右邊坐一個,中間隔老遠說話,讓他坐哪兒都不合適,隻能站在旁邊。
聽見倆人說起承運,魯斌這才找到插嘴的機會,挨著劉承宗這邊坐下道:“承運進客棧就沒跟小二走,徑自去櫃台尋掌櫃了。”
“好像就是曹東家說要給那人刀子之後。”
劉承宗聞言搖頭不禁莞爾,承運的心思太細,有點過於敏感。
“嗨,我說這孩子看我眼神咋總有點害怕,我這人就是嘴巴沒把門的,啥都敢說,他又不聽全,走了再瞎想。”
曹耀咧嘴笑道:“我還能真給那人把刀?咱可是正經人家。”
魯斌聽著接連點頭,倒是劉承宗向上翻著眼睛,心說他那是不能?分明是舍不得,一把刀多貴啊!
刀子若像幾塊餅子那麼便宜,曹耀一準給老兵扔刀。
就他那忽悠人造反的勁頭,也就劉氏兄弟都讀書人也有見識,擱一般農戶早頂不住洗腦給曹耀前驅打家劫舍去了。
正經人家?
這話也就能騙騙不知根底的魯斌,劉承宗連第三個字都將信將疑。
說出個正經人家,曹耀自己都樂得直拍腿,對劉承宗道:“這窯也有點好處,不怕彆人聽見咱說話。”
“想想,咋養活官府攤派的二十七戶流民?”
提起這個劉承宗也愁的頭大,苦中作樂道:“我也沒想到,有天會被官府當做大戶……走一步看一步吧。”
其實二十七戶流民在劉承宗看來,是個痛苦又快樂的事。
快樂的是往後農忙不至於那麼捉襟見肘,之前不用擔心買了田地種出糧食還不夠交稅。
但出糧前從哪弄養活人的糧食,則是個不大不小的難題。
他們還有錢,如果有能買到糧食的渠道,幾十口人三四個月最低標準的口糧,也不算難弄。
糧價高能接受,彆管貴三成、貴五成,可現在是災年,攥著糧食的人都不願把糧往外賣,市場上隻有價格沒有貨物。
“誒,獅子,你這次見那張書辦怎麼樣?”
“挺好的,怎麼了?”
曹耀搖搖頭,很是認真道:“我不是問買地,是問他那個人你感覺怎麼樣。”